她端着杯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又折返回来,就见杯中的水还剩一口的量,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口贴到江邵枫的唇边,缓缓地盯着杯中水流的速度,最后一滴没撒的流进了江邵枫的口中。江邵枫的喉咙得到了浸润,声音也缓和了许多说:“我还想喝。”
江眠动作循环往複了三四次,江邵枫喝了大概有一杯的量满足的说道:“可以了,谢谢。”
江眠把杯子放回桌上,重新坐回椅子,神色複杂什麽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他。
“别这麽看着我,怪别扭的。”江邵枫咧着嘴笑道。
“你还能笑出来?”
“我不笑难不成哭一场给你看?”江邵枫不客气的回怼道。
江眠没再接话,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说道:“你怎麽搞成了这样。”
“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江邵枫自我嘲讽着。
江眠轻“呵”了一声,道:“有什麽可正常的,”说完恨铁不成钢般的隔着被子使劲拍了一下江邵枫的腿,见他没吭声便收回手,继续说,“你难道不好奇为什麽是我坐在这,而不是你爸妈吗?”
“我妈丢下我跑了,他拿我出气结果被警察抓走了,”江邵枫满不在乎的说,“诶,对啊为什麽是你在这?”
“你说的可真轻松。”江眠眼中的恨少了几分,她看出江邵枫在故作坚强,眼睛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雾,灯光昏暗江邵枫看不清江眠的表情,江眠紧闭着双眼调整着情绪,最后严肃的说道:“江邵枫,你爸去世了。”
江邵枫突然笑出了声说:“他那种人就该死,他才不是我爸,我从来没有爸爸。”说出最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的一滴泪珠在不经意间划过太阳穴,这一幕江眠看了个全。
这一瞬间她似乎看懂了江邵枫,她看到了江邵枫在成长路上爱的缺失,因为没有感受过爱所以他对于任何人都是防备的,这样的人不允许有人欺瞒他背叛他,一旦发生就会变得狂躁无常,用暴戾僞装自己的强大,真实的自己只能懦弱的缩在角落,因为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他故作坚强的样子是那麽可悲也是那麽心酸。江眠心里依旧记恨着他所做出的种种,但就此追溯到了一切不幸的源头,内心便也对他多了一份理解和同情。
“你想哭就哭吧,这里也没外人。”江眠擡手关了小灯。
黑暗中只见江邵枫缓缓地拉过被子没过自己的头,呜咽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江眠也终于忍不住了,她一边扯着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
呜咽声渐渐的消退,江眠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江邵枫的胸口说:“江邵枫,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江邵枫推开被子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睫毛黏连着泪水说:“不好吧……”
“没什麽不好的,我是你女儿。”江眠不再僞装,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江邵枫顿了一下,随后乐的哈哈大笑说:“开什麽玩笑,江同学!你要说咱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我可能还信,你偏偏说你是我女儿,谁信啊,我才十七岁,难不成我在娘胎里生的你?我才不信。你开玩笑也不能把别人当傻子吧。”
江眠帮他调整好被子说:“你记得第一次见面我打了你一巴掌吗,我不是认错了人,我是故意的。”
“我就知道,”江邵枫暗暗咒骂了一声说,“我说咱俩肯定是第一次见面,哪有你上来就打我的,幸亏我脾气好,换成别人你早就遭殃了。”
“你脾气可不好,”江眠平静的说着,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环着臂膀说,“我就是因为重蹈你如今的覆辙才会来到这里。”
“别骗我了,你不是从南方转来的吗,什麽覆辙啊,难不成你爸也去世了?”江邵枫说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江眠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经历说:“我爸也就是你,跟你现在一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我拿杯子砸了他的后脑。因为他长期家暴我妈妈,婚内出轨把房産赠与了小三,致使我妈妈抑郁症发作,跳楼自杀了。”
江邵枫觉得不可思议,笑着问道:“你爸也叫江邵枫,那你妈叫什麽?”
江眠见他还是不信,语气带了些怒意说:“不然你认为我如何得知你被开了瓢躺在医院里?”说完江眠黑着脸沉默着。
江邵枫见江眠没了动静,试探性地说:“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那你妈妈是……”江邵枫小声问道。
“是谁你不用知道,”江眠语气冷漠,“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重新选择,后半辈子过上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