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铮指尖动作一顿,俄而恢複如常,头也不擡一下,并不理会他们。
“怎麽回事?你又不是不认识昭懿,以往冤家路窄碰见了都免不了言语交锋两句,今日怎的这般冷淡?”殷珩察觉到他态度有些不对劲。
“何止是今日,萧世子近来一向如此,一见着我便冷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黄金万两的债不肯还似的。”
殷灵栖咬了咬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你过来,”殷珩松开萧云铮,转而拽着殷灵栖的胳膊往僻静处走,悄悄问道:“乖侄女,你哪里又得罪他了?”
“我怎麽知道,”小公主睁圆了眼睛,“皇叔,天地良心,我府上那麽多面首从早到晚看都看不过来,乱花迷人眼,如今哪里有閑心去招惹他?”
“嘶,这便奇怪了。”殷珩眉头不展,回首狐疑地瞄了那道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危险气息的身影。
“哦对了,”他拍了拍殷灵栖的肩,拿出长辈关爱的态度语重心长叮嘱道,“纵欲伤身,你年纪还小,节制一点。”
殷灵栖笑了笑:“我有时觉得自己也是真的幸运,自古公主豢养面首者,多被世人诟病,可到了我这儿,父皇没说什麽,皇叔也只是劝我注意自己的身体,能有这般包容的亲人,当真是难得。”
前半生被人无条件爱着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临了会落得个身着嫁衣被一箭毙命的结局。
殷灵栖擡手轻轻按在心口。
那里有一颗鲜活的、跳动着的心髒。
说话间,漫天乌云遮蔽住月色,视野暗了下来。烈火过境后,被烧得坍塌的楼阁支起奇形怪状的影子,隐匿在茫茫夜色里,随着夜风颤动,宛若鬼影。
后颈突然灌进一股冷风,带起一阵森然寒意。
殷灵栖猛地回首一望。
漆黑的夜幕里除了随风摇晃的枯枝败叶,什麽也没有。
“昭…昭懿…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殷珩不知是冷着了,还是别的什麽缘由,嗓音在颤抖。
殷灵栖侧耳倾听,除了午夜猫头鹰的叫声,便只剩远处官兵行走火场交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