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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颤巍巍地爬下床,用一种几乎仓皇的姿态将月见方才拿来的饴糖往嘴里塞——这动静自然惊动了月离月见。

两人当即赶到姜可矜面前,却见自家主子已是满面的泪与汗,交杂在一起划过被饴糖撑鼓的腮帮。

“我现在感觉有些力气了,我想去见他。”

她们听见她这样说,虚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地好像一个孩子。

伤痛

在经年的回忆中,对于母后的模样萧琮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窥见半分——那个仙姿昳貌,娴静端庄的先皇后。

不论多少次想到母后,总避不开父皇震怒,而她长跪不起却挺直脊梁梗直脖颈的那一幕。

随后他被宫人抱走,隔着重重珠帘,冰击玉碎的声音遥遥追来,之后父皇再未曾踏足过坤德殿,直至母后病逝。

时年6岁的他并未被放到任何一位宫妃名下教养,而是被扔去了东宫,前朝后宫都猜测他的太子之位并不会长久,毕竟先皇后失宠于陛下,薨逝后不久陛下又另立新后。

萧琮身边,除却宫婢宦臣再无旁人。拜高踩低,阿谀奉承在那高高的宫墙中并非稀罕事,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纵使是主子,无大人撑腰也逃不脱尖酸刻薄与敷衍冒犯。

所幸犹有一人尽心服侍他这个空有头衔的太子,虽是内官,却识字明礼,谦卑恭顺,从容得宜,于他亦师亦友,而于皇上而言却是宦者狡作,放在皇上眼里他这个太子更是宠幸佞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