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既然想从常府女眷那边下手,自然得参加一下此类宴会了,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了解一下让舜华坠湖的那场宴会的更多细节。

月离很快找出了最近一次宴会,是平阳郡主办的赏梅宴,在宣平王府举办。

月离还没介绍宴会的具体情况,姜可矜便开始头大了,又是王府又是郡主的,可不让人听着头痛,想必参加宴会的人员非富即贵,皇亲国戚也不会少,估计也会一大堆规矩。

不过话说回来,“常府的女眷会去吗?”

月离摇摇头:“这个难说,常家子女皆是庶出,当然,其实庶出倒也不是大事,怀就坏在,常大人宠妾灭妻,常家子女根本没有当家主母的教养,全是妾室带大的,故而京中的贵人们一向瞧不上常家那些儿女,尤其这次还是郡主举办的宴会,他们去的概率实在不太大。”

“不过,长公主生辰,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人们都会去拜贺,通常会将女眷留在一处进行交际,常大人这样的三品大官,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夫人过世后,这种场合都是那妾室出来应酬的。”

说到这里,月离轻笑一声:“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常大人还真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家里主事的是个姨娘。”

“长公主生辰是什麽时候?”

“比赏雪宴晚上两天。”

“那便去长公主的生辰宴吧等一下,月离,我应该,有资格去吧?”

“邀请函是下给相爷的,您跟着相爷一道去就行了。”

姜可矜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用花心思準备礼物了,而且她也没啥钱了。

之后几天,姜可矜便对照着月见给她提供的小册子一一去记忆京中的那些达官显贵,当然,重点记忆的还是与原主交际较多的人员。

然而笔墨勾勒的肖像终究是有些失真,对着证件照姜可矜都不一定能认出谁是谁,更遑论失真的肖像画了,况且这些上层人物的背景以及各自的关系由于婚嫁姻亲缠绕尤其複杂,光是看完一遍这册子,姜可矜已是头昏脑涨了。

为了滤清关系网,她还专门找了张巨幅宣纸画出思维导图来协助记忆,都只能记得马马虎虎,眼见着要到生日宴了,她把各种背景关系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结果全对不上人脸。

直到生日宴当天,月离给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她还在反複翻阅那个小册子,临走前把它塞进了袖子里。

及至宴上,姜可矜随同姜父拜送了贺礼之后,男客女客该分开了,她便随着嫂子郑氏一同去了女眷区,不消片刻,那常大人的家眷果真也到了,正是这一年来掌管常府中篑的殷氏。

这殷氏四十岁上下,保养得宜,衣着豔丽,上身是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下身是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裙,头上一气儿的首饰,什麽卷须簪,翠珠钗,金银步摇,翡翠珠花统统缀在那油亮乌黑的发髻上,脸上更是涂脂抹粉,红唇夺目。

即使姜可矜不识得殷氏,也可一眼便注意到她,尽管她神情局促地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垂髫小儿坐在最角落里。

毕竟宴会上又青又紫遍插金银的穿搭实在不多见。

那殷氏似是察觉到了有人看她,眼神略有些闪烁地擡了起来,正巧便对上了姜可矜的目光。

姜可矜下意识习惯性地想要报以礼貌微笑,继而想到自己此行目的,转瞬便微眯起双眼,目光兇横起来。

殷氏吓得心头一跳,手里的茶点掉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她慌忙捡起来,偷偷瞥了眼上座盯着自己的女子,显然那目光犹自锁定着自己,虽然女子慵懒地用手掩住口鼻打了个哈欠,那抹子兇横没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赤裸裸的蔑视。

殷氏惶惶然地给幼子喂着糕点,那女子她哪能不识,姜家衆星捧月的嫡小姐,京城谁人不知。

不多时,小孩子哭闹起来,要见爹爹,殷氏没法,只能先带着孩子离席去别处走动走动,把“真是没有规矩”云云这类司空见惯的话甩在了身后。

姜可矜见状,也带着月离月见离席跟去,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得给这殷氏上足眼药的,好叫殷氏知道,要麽撒泼打滚求常大人想办法退婚,要麽就规规矩矩乖乖地奉她姜家女为主母,若日后像对待常大人原配那样对待姜家女,必有她好受的。

不过长公主府本就大,加之今日宾客不少,姜可矜一路走来,不断遇见的夫人小姐俱要相互行礼客套一番,不一会儿,就已不见了殷氏。

她正惆怅着找不见殷氏,殷氏那小儿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姜可矜两手叉腰低声喝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