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从撕裂的喉咙中闷闷传出一个字,刚想调整动作,姜煐抓住滑腻剑柄,又将它扎入了姜烨的胸膛——
“姜烨,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一个姜氏人,”她的剑在他胸膛搅动,冰冷道,“包括你。”
临了,姜烨咧开嘴,嘶哑诡秘道:“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就算你能,裴颐之也不——”
又是一剑。
血流满地。
大雨浇不散地上的浓血,直到姜煐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光熄灭了,身体逐渐冷下来,方才推开他,感觉到手在颤抖。
她身上亦有血,亦有伤。
她两腿颤抖着捡起环首刀,走过去看了看梁晗的棺木。她觉得应当说些什麽,可她想不起来,亦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后,她替她盖上了外头嘈杂,还她清净。
至于姜烨,他死有余辜,不足为惜。
哑女抖着幼小的身子躲在回廊后,姜煐声音沙哑,轻声道:“你帮我把马牵来。”
哑女连滚带爬地替她牵马,姜煐见她鞋子跑丢了,还给她拿来了一件衣裳,澄澈的眼睛仰视着她,没有半点複杂。
哑女将手举起来,披在她身上。
姜煐掩藏已久的情绪忽而从冷静中破壳而出。
她伸手取下贴身玉饰,递给她,鼻尖微酸道:“多谢。你识字吗,叫什麽名字?”
哑女用手指在她手心写了一个棉字。
姜煐微笑:“阿棉,你此次离开,往西走,去蜀州寻知府,莫要再回来。”
阿棉点点头,送她上马。她咬牙上马,阿棉又给她寻来一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