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颐之摇头:“臣惜命,深夜劳烦殿下起身,除却思念殿下,实是为一桩正事。”
姜煐不理会他的情思:“甚麽要紧事非要在此时说?”
裴颐之认真道:“今年冬月大雪成灾,民间怨声载道。臣偶批得安州奏折,安州知府上感于天,恩谢陛下和朝仪帝姬,对太子姜煊只字不言。”
“那又如何?”
“殿下虽在宫中,却心系百姓,令臣动容。可殿下行事不便,需有人相应。”
“放肆。”姜煐皱眉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甚麽?本宫从不过问政事,谈何相应?你莫要以为为帝代笔批折便可在本宫面前吠吠而语。”
裴颐之含着浅笑:“如若不过问,殿下为何派人前往盛京狱打探程家二郎的消息,又为何送信前往丰州,为何……送来凝神香?”
听他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姜煐微微睁眼,複而眯眸,冷静勾着笑:“从前便怀疑裴大人身患癔症,如今听来是病入膏肓了,本宫念裴大人劳苦功高,为裴大人寻个好太医吧。”
姜煐不知裴颐之暗中还知晓了甚麽事,可他说的这些句句属实……
难道裴颐之已经知晓她的计划了?
不对。
她自十六岁密谋以来,处处小心,扮演者不闻窗外事一心玩乐的骄纵帝姬,何曾出过差错?她与裴颐之从未有过交集,就算他说她曾许诺要他当夫君——
姜煐心一颤,声音更冷:“起开。”
“殿下害怕?”
“本宫心无愧事,有何怕之?”
“当真无愧?”
姜煐见他似笑非笑,黑瞳紧盯了自己,挑眉反问:“本宫该有何愧?”
许是确定了她的态度,裴颐之罕见地沉下眸光。死寂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裴颐之又道:“殿下承认或不承认,都不要紧。如今陛下身体不适,安州恩谢,武将频繁出现都属事实。殿下孑然一身,为成大业,何必拒绝他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