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他从外疆来。”
她知道的,外疆躁动。期间何止程廷父子付出?她的母亲宋家曾为此赴汤蹈火,最后一无所有。只需要牺牲千家万户的顶梁支柱,牺牲女子此生的幸福和尊严,就能换来短暂而虚假的和平。
“外疆和大景的串秧儿,自小被抛弃在羊圈中,年少代母受罪,吃尽苦头,直到他的母亲践踏至死,他被卖到大景边疆为奴,一位好心人买下了他,送往邑安府。”
玄盛边听边笑,放弃隐藏:“裴颐之,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你会站在姜煐这一边。”
裴颐之拿出一封密信,递到她手中。她匆匆扫过,睁大双眸,微微吃惊。
这……怎麽可能?
且不论她脑中根本没有对他的印象,后来……后来他也未曾出现于大景。
他如何能从外疆回来,如何会被纳入雍亲王姜令方麾下?
裴颐之擡眸对她说:“他姓宋。”
姜煐呼吸一滞。
她想起母亲生前的呢喃,那个代为和亲的妹妹……
——他恨她。不,不止她,还有让他母亲受尽淩辱的姜令安,软弱无力的大景,一路辗转让他生不如死的人。
玄盛将脸贴在地上,边咳边笑:“宋家贵女到外疆后受牵羊之礼,外疆皆言她不如大景宗室女。她备受欺淩,在羊圈诞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成为外疆人的一条狗。”
“……她临死前还念叨着盛京岁月,同是身上流着宋家的血,你能在高位颐气指使,我却只能趴在羊圈中被打被骂”宋玄盛咬牙,“姜令安不过是软弱无能的疯子,奴颜媚骨,何德何能坐上天子之位!”
他佝偻着腰跪在地上激烈而大声地斥责,两掌青筋暴起,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姜煐张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