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钺顿了顿,若有所思起来。
翌日,他就进宫向顾珩禀报查案进度了,除了把手头上查清的事实都说了一遍,也讲述了宁华的这个猜测。
顾珩并不惊讶,其实他和姝音也都想过这个可能。可他们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厉雍这麽做的理由。如果只是为了让他这个皇帝丢脸,那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也根本影响不了他什麽。
况且,上一世的魏庚并不是“国丈”,也还是落了水。由此可见,这事与他皇帝的身份关系不大。就算是厉雍下的手,也不是因为想以此来对付他。
原因应该还是要从魏庚本人身上出发寻找。
顾珩凝眸沉吟了一瞬,开口道:“今夜我们就往侯府走一趟。”
一定发生过什麽事情,但又被他们所有人忽略了,包括魏庚本人。他所要做的,就是要找出这点不起眼却又异常关键的线索。
入了夜,顾珩就带着姝音从密道出了宫,再从承恩公府的花园极其隐秘地进入了勇毅侯府。萧钺早先已经到了,等他们一来,便径直去了魏庚在侯府养病的院子。
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魏庚如今已能从床上坐起来了,虽然因为腿上的伤势还不能随意走动,但人的精神比最初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知道衆人都是为了他的事而来,魏庚挺不好意思的,又听说调查了很久都没找到嫌疑人,魏庚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挠了挠头道:“难道根本没有人呼救,也没有人推我,这一切都是我喝醉酒后的幻觉?”
“当然不是!”姝音立马站出来支持他,“阿爹的酒量我了解,你既然还能自己走路,就表明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呼救的人和推你的人肯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宝儿!”女儿这麽信任他,魏庚很是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徐珍娘嗔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你呀,真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上哪儿得罪了这麽阴毒的人!”
姝音连忙帮腔,“阿爹为人清正和善,哪里会得罪人?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恩将仇报的事也屡见不鲜,怪也只能怪兇手太歹毒,才不是阿爹的错!”
魏庚更感动了,扯着袖子抹起了眼泪。而他身旁的徐珍娘却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划过了一个念头。
姝音又低声宽慰了几句,又问:“阿爹,你仔细回想一下,事发前有没有发生过什麽不寻常的事情?不一定是激烈的沖突或者争吵之类的,只要你觉得和平常不一样,再小的事也可以告诉我们。”
魏庚歪着脑袋思考起来,还没想到什麽,徐珍娘却急迫地开了口,“事发前不久,有一日,你爹满身狼狈的回来了,虽然没有受伤,却像是跟人打斗过,衣裳都破了。只不过,他当时是去救人的。不会是与这件事有关吧?”
第389章 恩将仇报
姝音心里一咯噔,直觉这事有些不对,急切道:“阿爹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吧!”
魏庚的脸上露出些迟疑的神情,他并不认为自己落水与此事有关。不过既然被问起了,他也还是如实说道:“我那日傍晚从营里出来正骑着马往城里赶,行到一处岔路时忽然听到密林处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隐隐还夹着女子和孩童的哭喊声,我便调转马头过去查看,发现一群蒙面人正想强行掳人,然后我便出手赶跑那些贼人。”
顾珩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京畿附近若出现了这麽恶劣的劫盗事件,依照府尹李志的行事作风,一定早报给他这个皇帝知道了。
“可有报官?”他问。
“我原本是打算护送他们进城报官的。”魏庚憨厚地笑了笑,“只是无巧不成书,我救下的这两母子原来是我手下军官的家眷,他在不久之后也赶了来,说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我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顾珩随即追问:“这军官叫什麽名字?”
魏庚张了张嘴,却又陡然意识到问话人的身份——他虽然是宝儿的丈夫,却也是皇帝。自己若是说了什麽轻率的话,难保不会对那人的仕途造成影响。
他截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转而说道:“陛下,这人跟在我手下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了,我对他还算了解,平日里操练刻苦,待人和善,从不与人发生争执,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次我又救了他的家眷,他没有理由害我的。”
顾珩知道他的顾虑,含笑道:“岳父无需担心,朕不会错怪冤枉任何人,只是想查清楚整件事。若与他没有关系,朕绝不会怪罪他。”
魏庚还有些犹豫,却被身旁的徐珍娘一巴掌拍在背上,埋怨道:“陛下问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要不是为了你的事,大家用得着大晚上还这麽折腾?宝儿用得着大着肚子还操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