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封信不是苏余写的,但在大殿之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读出来,也属实大逆不道。
“你简直就是放肆。”果不其然,萧祈辰都还没有发话,大殿之上便有人呵斥苏余。
苏余并没有被惊住,而是将手中的纸高高举起,朗声说道:“这信上的字迹确实临摹得和我很像,可见想栽赃我之人确实煞费苦心。”
李郎群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他不相信苏余能有什麽通天的本领可以将自己摘干净。
苏余将有字的那一面朝向衆人,说道:“这张信纸所用的也是我惯用的宣纸,但想要栽赃我之人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会在墨汁里加入少量的明矾水和鱼胆汁,这样可以使墨汁在纸上便不容易洇开,字体也会比较鲜亮。”
“而这张纸上的字写上去后有在纸上洇开的痕迹,字迹也稍显暗沉。除此之外,宣纸不过是我练字时常用的,若是写信我会用蜡光纸,以防寄信路途遥远受风吹雨打信件损坏。”
说罢,苏余转向萧祈辰,说道:“微臣家中也有不少与我四姐,也就是晋平王妃来往的书信,所用皆是蜡光纸,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苏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打得李郎群那一伙人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判明,大家便只能将目光都转移到坐在皇位之上的萧祈辰身上。
苏余见萧祈辰没有表态,便乘胜追击,走到了那两个家仆面前,问道:“就是你们两人检举我私通藩王,意图谋逆,那我想问你们,你们是何时看见了我与他私通?”
那丫鬟受不住压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有那个家丁回话道:“从前西川王还在上京的时候,我便瞧见他的马车对小姐迎来送往,有一回奴才还听到西川王对小姐许诺若是他做了皇帝,必然要让小姐当皇后的话。”
说罢,那家丁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丫鬟身上,那丫鬟知道是该轮到自己说话了,便颤抖着接话:“奴婢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此事,有一回小姐房中的夏荷病了,便由我去伺候洒扫了几日,在打扫小姐屋子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西川王寄来的书信,便知道小姐在与他互通有无。”
丫鬟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至于这书信是不是在谈论谋逆之事,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这丫鬟说这话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那个将话咬死的家丁瞬间有了被背刺的感觉。
苏余见有了突破口,便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这些人实在是太猖狂了,以为搞了封相似笔记的信件便能将苏余一口咬死,便也随便找了两个证人作数,却不承想苏余巧舌如簧将书信一事驳了回去,这两个所谓的证人心理素质也跟不上,苏余便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她先是质问那个丫鬟:“你虽是家生子,但负责的都是些洒扫的活,根本识不得几个字吧?你说瞧见了我与西川王私通的书信,那你将这张纸上的字读一遍,让大家听听你是怎麽判断那边是私通的书信?”
苏余揪住了那丫鬟的衣领,将信纸塞到她面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那丫鬟被逼无奈拿着书信磕磕绊绊念了几个字,最终还是绷不住跪下求皇上恕罪。
苏余冷笑一声站起身:“你大字不识几个,连书信的内容都无法断定,竟然就敢来御前告我的状?你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吗?”
苏余这麽一说,那丫鬟更加害怕了,甚至都带了哭腔。
苏余随即又转向了那家丁,说道:“你说听见西川王许诺我当皇后?你是在哪儿听见?是在街上?马车里?还是在闺房中?”
家丁咽了咽口水,磕绊说道:“是……在西川王送你回来的时候……是在府邸门口,你们刚下马车。”
“府邸门口?”苏余突然吼道,“那他怎麽不干到玄武门前去说?就算西川王有了这个心思,也该藏着掖着,怎麽还光明正大地叫你这个小厮听了他的心声?”
那家丁说不出话来了,只敢低着头。
苏余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犀利,话语却是慢悠悠的:“我不知道是谁许诺了你们好处让你们站出来指认我,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苏家的人,一旦我的谋逆之罪落实,苏家满门人头落地,我想其中一定也有你们的一颗。”
丫鬟害怕了,跪步上前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其实什麽都不知道,还望陛下饶恕奴婢……”
家丁眼看着“战友”倒戈,生怕到时候只处置他一个人,赶忙也转了话锋,求饶道:“陛下,各位大人,奴才耳朵不好使,许是奴才听岔了,还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