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年晕倒后,他身边的太监立马踉跄着上前去扶,当时大殿内除了其他侍奉的人,只有苏余和刘太傅,眼下陛下突然晕倒,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萧祈年虽看起来风烛残年,但仅凭王寿一人却是难以扶起,苏余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上前托住萧祈年的脑袋,毕竟她也是有现代常识的,人若是突然晕倒也不便随意移动,万一他要是在苏余移动的时候死了,保不齐又是一个弑君之罪。
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苏余看着萧祈年的脸色觉得不太对,从前苏余只觉得他脸色较常人来说苍白些,今日看起来嘴唇却有些发紫。
太医还没来,萧祈年却突然睁开了混沌的双眼,大抵是看到了苏余,立马拉着她说:“快……快叫老九回来……继承大统。”
大抵是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作为一个上位者眼下最要紧的自然就是将自己毕生心血传下去,当他说出这个人是萧祈泽的时候,苏余就知道接下来定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萧祈年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彻底晕了过去,苏余擡头看了一眼在场的人,王寿是除了苏余离萧祈年最近的,苏余擡头看他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转头去催促了其他的太监宫女:“快呀,太医怎麽还不来,你们快去请呀!”
皇上晕倒,其他太监宫女都乱成一团,估计也没人听清皇上说了什麽,而此刻刘太傅站得不近不远,这老家伙为官四十载,年纪也大了,哪怕是遇上如此大的事,他也是很有分寸没有往上凑。
苏余心中的弦紧绷着,好不容易太医来了,一干人等将皇上挪回了寝宫。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各宫娘娘和各位殿下自然是都被请了过来,一些朝中的肱骨大臣也都来了,大家都有一种要出事的敏锐度,他们就像是狼看见了血一般,仿佛随时能够亮出利爪。
苏余作为皇上晕倒前在场的人,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她便和其他人一同站在宫殿门口。
皇后站在苏余的正对面,从前苏余见到她都觉得她雍容华贵,完美无缺,但今天的她脸上有难掩的憔悴,即使是擦了细腻的脂粉,还是可以看见她的肌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弹性。
作为皇后,她还是便露出了应有的担心和伤感,似乎生怕自己的夫君出事。萧嘉敏作为嫡出的公主,始终站在皇后身边,轻轻地安抚自己伤心的母后。
萧祈瑞静静地立在皇后身边,脸上没有太多悲恸的表情,但从他屏息凝神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似乎也在思考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事,以及应对之策。
萧祈辰看起来也是脸色不太好,不过想来也是,估计在场的没有一个敢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但也没有一个嫔妃和皇子、公主敢哭,陛下还未宾天,谁哭就是犯了忌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人们点起了宫灯,微弱的烛火在寒风中却显得十分单薄,以黑夜为背景的皇宫看起来更加庄严神秘,让人敬而远之。
冰冷的冬夜寒风刺骨,地面上还结着厚厚的冰,远处的屋檐下,晶莹的冰柱如同无数透明的泪珠,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即使是冷到钻心刺骨,在场也没有一人敢添衣。
苏余反複回忆着原小说剧情,按照发展萧祈年应该死于康统二十一年春,如今才是康统二十年腊月,他今天应该不会死。
就在苏余在心中给他下定论的时候,宫殿沉重的大门被宫人推开,太监王寿手上拿着拂尘,垂着脑袋一脸哀恸地出现在门口。
他说的话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陛下,驾崩了。”
说罢,王寿跪了下来。
苏余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她身边的不管是妃嫔还是皇子、文武百官皆是俯地跪下,无一人擡首。
哀恸之声不绝于耳,衆人皆是为这位皇帝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但比起悲痛,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
内阁首辅孙巍是一品大臣,他自然是最有资格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如今陛下龙驭宾天,朝中还有一系列事务需要料理,晋平王作为圣上嫡子,理应继承大统,把持朝政,才不至于乱了朝堂。”
苏余瞧着他开口就知道没什麽好事发生,他一直都是皇后党,自然是要捧萧祈瑞上位的。
此言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开始交头接耳,连后宫的嫔妃们都开始面面相觑。
户部尚书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宾天前并未下诏让晋平王继承大统,魏大人恐怕此言尚早?”
魏贤听到他这麽说,立马气得牙痒痒,但奈何一旁也有几个文官站出来附和:“不错,陛下从未明言由晋平王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