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被逼得连忙后退。而谢珩掀开轿帘一看,却愣住了,手半停在空中,嘴角上的笑意凝固在脸颊,眉头皱起,望着谢安宁,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原来二小姐这麽早出城,是因为金屋里藏了俊俏小郎君啊。”
闻言谢安宁又往鹤云的身边靠了靠,身子微微向前倾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些,谢安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谢珩,眉毛微簇“怎麽?五殿下也想同我们一道?”说完,还假装含情脉脉地侧身看着鹤云。
任由谢安宁如何,鹤云倒是无动于衷,一双幽邃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谢珩也不恼,长腿一迈便上来马车,他把谢安宁和鹤云两人扒开,硬生生地坐在两人之间,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谢安宁,答道“那孤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接着高声对轿子外的马夫喊到“出发。”最后一脸严肃地看着谢安宁,认真说道“你们家马夫真不礼貌。怎麽都不给个回应。”
被生生挤到右边的谢安宁,一边扶着轿子的窗沿谨防跌倒,一边无奈地对马夫说道“出发。”马车这才晃晃悠悠的起步。
谢安宁挤出一个标準的假笑,微微挪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向谢珩开口“叶府的马夫,当然是听我的。而且,他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
谢珩眼睛睁得老大,夸张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另一只手指着鹤云惊讶地说“他,也是哑巴?”
谢安宁气极反笑,她怎麽从前没发现谢珩私底下这麽搞笑,正準备出声解释时却听见了鹤云的声音。
“不是。”
这两字简单明了。谢珩收了指向鹤云的手,更加夸张的双手捂住嘴巴,望着谢安宁的眼睛里透着不可思议“他竟然会讲话。”
谢安宁终于忍不住了,贴近谢珩在他耳边低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娘。”
带着人体独特体温的声音,如同矫健的长蛇钻入谢珩的耳朵,闻言他嘴角抽了抽,双手掩饰尴尬似的轻抚衣裳的尘埃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
见谢珩恢複如初,谢安宁放下心来,果然自己还是习惯这个高高在上的谢珩,而不是搞笑男谢珩。突然想起什麽,拍了拍谢珩的肩膀“你马不要了?怎麽好的马不要了?”
“府中会有人来接应。”谢珩语气淡然,他一开始就打算先去平州,同谢安宁一路也不过是另有所求,自然什麽都安排妥当了。
“哦。”谢安宁又想起一件事,八卦的眼神看着谢珩,鼓足勇气一般问出了隐藏在心里许久的困惑“五殿下为何总穿着白衣。”有点装…当然后面那句话谢安宁还是不敢说出口,自己还是想好好护住自己的命的。
“咳咳。”谢珩假装轻咳,然后靠向谢安宁那边,一手支撑着自己的声音,薄唇微啓,声音冷冷轻轻却如海妖般呢喃“如此这般,显得自己软弱不能自理,不过是想让二小姐为我多多心疼罢了。”说完,还一手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
谢安宁嘴角一抽,昨夜的饭差点保不住,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问这个干嘛,谢安宁表示心累,索性闭了眼假寐靠在一边。
黑暗里,谢安宁听见谢珩依旧的清冷却没有一丝逾越的声音“谢安宁,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平州洪灾
约莫过了半个多月,马车终于驶进了平州地界。楚国分九州,州下又为城,而此次谢安宁一行人的目的地便是中州城。
楚国法律,一旦出现重大灾祸除非天子下令,不然一律皆是有州城自行管理,一是为了清点损失查清伤亡登记造册上报用以赈灾救济,二是为防止流民流串携带瘟疫传播蔓延。
可,平州的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一开始的平州是出现干旱,导致粮食颗粒无收。幸好州城自有存粮且皇帝也及时派三殿下处理下发赈灾粮一事,可问题偏偏就是出在这了赈灾粮上。
谢安宁查过了路途经过的州城,运粮队人手衆多浩浩蕩蕩许多百姓也有目睹且一路上都有记载,唯独一进平州地界这粮草便了无声息了。
如今平州又下了近半月的雨。前几日下雨,久逢甘霖平州百姓自是喜不自胜,连下五天之后终于有人感觉到不对连忙上报给了平州刺史,可后来这雨却一日比一日大。
平州西高东低,西面净是山脉东部平原居多,人口也多彙聚于此。来势汹汹的雨没日没夜地下,仿佛要一次性落完一样。又两日,有山体开始瓦解,靠近山脚的村落首先遭了殃,虽平州刺史前几日便开始主持山脚人员迁移之事,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睡梦中便丢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