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人,你给不给?”来人骂骂咧咧,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
“二公子,这人花满楼真的不能交出来。”辛夷赔笑着,语气却是没得商量的样子。
二公子嗤笑一声,不屑地取下腰间的荷包,颠了颠,又随意将钱置于辛夷脚下“来,开个价。”
“我想,公子误会了。”
“怎麽?嫌少?”二公子的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
辛夷摇摇头,眼神示意下人将钱送回二公子手上,才开口道“我知晓二公子不差这仨瓜俩枣,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今日二公子若将这男妓带回府中,不知明日尚书大人的脸面该何去何从。礼部尚书的嫡子为一男妓一掷千金,想来公子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日二公子只是喝多了酒,留宿花满楼,哪有什麽男妓呢?”辛夷敷衍地笑着,将其中利弊三言两语说清道明,那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其中关窍。
二公子闻言酒醒了大半,觉得辛夷的话不无道理,看着奴仆奉上的银子,笑意盈盈地拿走了,装作醉酒未醒的模样“喝多了、喝多了。”然后顺势溜出房间。
“怎麽花满楼还有这些服务?”躲在屏风后的叶南风冷不丁地出声。
“怎麽?你想体验一下?”辛夷打趣道。“若不是自愿,花满楼也不会强迫他们。”细细饮了口茶,接着说“他们都是苦命人。就说怜玉吧,14岁便被家中卖予他人做妾,主母悍妒,见怜玉失宠便寻了个由头摆了怜玉一道,转手又卖给一个老翁。老翁也不是什麽厚道人,见怜玉年轻漂亮总疑神疑鬼还天天打她,怜玉忍受不住,跑了。后来遇见我,便留在花满楼,她命苦,后来被一男人骗了钱财。如今也不想着情情爱爱了,就在这看顾生意。”说完又长叹一口气,拉着谢安宁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世界上,谢安宁太少,怜玉太多。”
谢安宁一时语塞,她自己被保护得太好,忘记了幸运的总是少数。
京中富贵人家养男妓本不是什麽丑闻,更有甚者以养男妓为荣。只是让礼部尚书的嫡次子失了分寸,又是长公主亲自送来的人,辛夷总是要瞧瞧是什麽牛鬼蛇神,于是便吩咐下人将人领来。
“吱吖”一声,朱门开啓,一男子出现在衆人眼前。叶南风循声望去,心中顿觉一惊。
鹤云旦起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硕长的身躯上,冷白如玉的脸庞上没有血气也没有表情,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独而脆弱。眉下的眼睛低垂木纳地出神,世间纷扰喧嚣与他格格不入。
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却充满了令人疯狂的清冷魅惑。若是说,玉怜的媚是通过言行眼睛所表达出来,而他的媚则是自内而外的。他什麽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人间绝色。
“男身女像,又是这样的一幅好皮囊。难怪让一向自诩家训严明的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都动了心思。”辛夷打量着来人,既惊叹于他的美貌又暗叹其命运多舛。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怎麽也能掀起一场风雨。
“喏。穿上吧。”谢安宁递上一双鞋子“见你没穿鞋,现如今天气凉,怕是赤脚久了身体受不了。我见这房间里备着衣物,想来应该是干净的。”说完看向辛夷。
辛夷这才发现眼前人赤脚着地“干净的,留宿花满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每个房间都备了干净衣物。”
“试试,不合脚的话我叫人按你的尺码再拿一双来。”谢安宁说完便又把鞋往前一递。“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没有名字。”男子小声地开口,略有些拘谨地接过鞋子,小心翼翼地穿上。没人发现他原本失色的眼眸添了几分动容。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谢安宁蹲下,擡头一脸真挚地看着他,正好对上因穿鞋而低头垂下的眸子。
见他没什麽反应,旋即露出自以为最温柔的笑来“你叫‘鹤云’好不好。‘鹤云旦起,鸟星昏集’这句诗很适合你。若是你不喜欢,也可以换一个。”
鹤云慌乱地躲开谢安宁的视线,轻轻点头。
“那你可知晓自己为何被送过来?”谢安宁耐心问询到。
鹤云摇摇头,眼神慌乱而惊恐。
“那,鞋子合脚吗?”谢安宁却是紧追不舍。
鹤云轻轻点头。
“那,你有什麽要说的吗?”谢安宁一脸诚恳地说道,看着鹤云那双眼睛,谢安宁声色都变得柔情起来。
云鹤只是低头不语,谢安宁见鹤云也是问不出什麽了,便叫人把他带下去。只吩咐给他换一身适合的衣物。辛夷则是疑惑谢安宁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