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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安排在宫中监视陈诚的宫人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陈诚自那年死里逃生后,就变得格外惜命,这些在他身边侍候的宫人也是时常轮换,所以赵之邈即使安排了不少人在宫里,能带出有效信息的却不多。

探子细细观察跟蹤了月余,才从职守侍卫那里看出了端倪,兴业办主事袁晏大人,竟然时常乔装入宫,与皇上、郑行将军,在寝殿密室中私会,不仅如此,皇上的密室中似乎还养了一个女人。

竟是袁晏,赵之邈一向欣赏袁晏的才华,却也知道这种自负才华的人,就不容易真的对主子尽忠,当时在青城州里,赵之邈有心试探袁晏,他虽然嘴上谦卑,却缺少对皇权的敬畏,因此赵之邈虽然用他振兴青城州经济,却不曾将他真的视为自己的人。

但到底是赵之邈提携出来的人,若是没有他,怎麽有袁晏的今天,袁晏站在皇上的船上,与他作对,赵之邈将手上的杯子重重掷在地上:“袁晏,好一个吃力爬外的东西。”

赵之恒从不关心边境将士的死活,往日这些边关守将来访,他都是安排礼部接待了事,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与这些行伍粗人来往,甚是无趣,他们动不动还会出言顶撞,自己身为皇上,还得给这些人陪笑脸,当真憋闷得慌。

这样一个人,让他在自己四十岁的整寿上,遍邀各地驻军进京,要说他没有别的安排,赵之邈是说什麽都不能相信的,袁晏虽然不够忠心,可确实智计了得,从赌马案到寿宴,想必都是出自袁晏的手笔。

等到这些将士进京,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论皇上此举是否是针对他简阳王而来,他都不能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事已至此,赵之邈终于下定决心,连夜召来跟随他的一批死忠臣属,共商夺取京城之计,

距离皇上的寿宴仅有两月,因为观星台一言,这次的寿宴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礼部忙得脚不沾地不说,因为各地驻军即将进京,连兵部也只得加紧拟定进京人选,规划安置各地驻军的营地。

前去游说魏老将军的魏黎带着喜报归来,陈诚也算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连日来袁晏都通过郑行的秘密安排进宫,与皇上商议布防,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京城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暗潮汹涌,从前赵之邈虽然暗中谋划,却始终没有集结王党,挑起与帝党的争端,如今大计已定,他索性将帝王之争翻到明面上来,集合王党在朝上与陈诚的政令沖突,以制造有利于他起兵的议论。

皇上的寿宴在即,自己从前的那些荒唐事却被一件件翻出来大做文章,民间更有传闻,此次帝气鼎盛的星象,并非应在陈诚身上,而是有明君即将出世,开创胥国新的格局,而这位明君,就是一直以来为百姓谋福祉的简阳王。

外面的舆论越是喧嚣,赵之邈面上对陈诚就越是恭敬,让陈诚即使知道这是赵之邈有意散布的谣言,也无法直接对他出手。

还有十日,各地驻军就要动身进京,简阳王的军队,就在这时行动了。

万宁州五万雄师拔地而起,直向京城而来,普木纳带着战马渡过望天江,意图与北边的骑兵会和,然后一路南下,直达京城。

就在简阳王的军队动身之际,他本人早已带着世子和王妃退出皇城,不知所蹤,他必然是要与大军会合,亲率队伍进城,只是他会选择南北哪一处的军队,这就不得而知了。

温菁虽因失势与漕帮断了联系,可如今她有皇上的支持,相助于她,就是相助于皇上,来日的荣华富贵面前,从前那些隔阂早不算什麽。温菁已经去信漕帮,要他们留意各处水路,若有简阳王的下落,无论生死都将其拿下。

简阳王起兵造反,这对整个胥国而言,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虽然百姓从前便听闻,简阳王勤政爱民,皇上形如傀儡,但是对于百姓而言,龙椅上坐着的人究竟是谁,根本无关紧要,贤王也好,傀儡也罢,这些年来胥国太平无事,百姓才得繁衍生息,如今骤起烽烟,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无辜百姓。

因此,尽管简阳王已经在舆论上用尽心力,胥国百姓还是没有如他所料,拥护他的篡位之举,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来日的海晏河清太过遥远,而可能给他们生活带来倾覆的战争就在眼前,无论简阳王找什麽样的借口,在盛世之下发起的战争,都会被打为不义之师。

正如皇上等人的安排,魏老的军队早就瞄準了普木纳的骑兵,在他们越过望天江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了伏击,没有与骑兵会和,无论普木纳养育出的战马有多麽强悍,都只是些畜生而已,没有费多大功夫,魏老便射杀普木纳,夺走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