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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菁还是这样,只要袁晏话说三分,她就能补上余下的七分:“赌马案上简阳王露出了端倪,而我又不知所蹤,现在正是简阳王疑心最盛的时候,皇上在这时召驻军主将回京,他必然担忧自己的计划已经洩露,自然会找个机会在万寿节前先下手为强。”

陈诚还是不解:“那照你们这麽说,驻军还没有回京,简阳王便要先行动手,岂不是让他趁虚而入。”

郑行是常年领兵的人,即刻也反应过来:“驻军回京只是明面上的饵,简阳王的军队和战马,一个在万宁州,一个在原陆城,只要我们暗中调动驻军埋伏在简阳王的必经之路上,倒可以将他谋反的计划扼杀在京城之外。”

赵之邈回到了简阳王府,府上的迎春花迎着日头向上,照得府上黄澄澄一片,正如福书郡王所说,那迎春花在阳光之下开得正是茂盛,全无赵之邈所说的败相。

陈长史被捕已有月余,府上的琐事都由他的儿子陈姓管事打理,赵之邈叫来了陈管事,对他说道:“这迎春花开得太过惹眼,还是拔去的好。”

第 55 章

这日子一晃,便到了正月十五,年节已过,各行各业又都投入到新一年的忙碌之中。

今年注定是胥国不太平的一年,袁晏为企业和民生计,在开年之后便连颁数道法令,宣布对拟上市企业的从严审核,并倒查已上市企业各项申报材料的真实性和融资落实情况,这个消息一出来,兴业办的投资热度便冷却了不少。

战争若是来临,兴业办的情况便会急转直下,袁晏此举,也是希望能给兴业办留足缓沖的时间,除了那些经得住考验的大企业之外,那些受袁晏所颁布新规影响而有所震蕩的企业,百姓自然就会从中撤回资金。

或许兴业办会受战争的影响而短暂休市,但是现在兴业办所选中的,都是优中选优的大企业,来日无论是谁坐上那把龙椅,这些大企业或许都有能力在战乱中保全自己,投入其中的资本也大概率会有複苏之日。

流匪一案在年前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京城百姓终归是有所不安,听说那些流匪近日流窜到南方安平渡口一带,皇上立即着郑行派出人手缉拿兇徒,要还京城百姓和枉死的贺宏道一个交代。

事实上,据温菁回忆,京城流匪作案之事,原陆城马场就有十余名达族人不知去向,直到除夕,这群人才返回了马场,那十余名达族人皆是些身手不凡的汉子,京城这起流匪案,约莫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流匪,之所以会在京城出手,大概是受简阳王之令,为的就是除掉贺宏道,他们的目的既已达成,自然不会再在安平渡口流窜,这些所谓的南方流匪,不过是为了调集南方军队埋伏在万宁州进京路上,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约莫一个月后,郑友津回京禀报,说安平渡口的那帮人不过是一些抱团的毛贼,并不是当日在京中作乱的流匪,陈诚假模假式地申斥城防司几句办事不力之类的话,事情也就揭过了。

而郑友津不负皇命,已经将南方的线埋好,东南水师已暗中派出先遣部队,埋伏在万宁州以北的临尧府,不过万宁州地处内陆,水师军队不善陆战,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斩断原陆城与万宁州的联合,无论粮草还是马匹,都不能让两地之间形成合力。

而如何安排西北战力,却更让陈诚等人头疼。

统领西北守军的老将军魏坚是胥国的一名悍将,魏家三代为国守边,保证了边境的安宁,却也助长了魏家的孤傲气焰,简而言之,这老家伙是头倔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事,他年轻时就没少干,如今皇上与简阳王为了帝位之争开战,魏老将军究竟会选哪一头,或者究竟愿不愿意插手其中,实在是不好说。

若是明发圣旨,那魏老将军定然不会抗旨不尊,可是向他下达密令,他可就未必能配合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既然已经定下了激简阳王谋反之计这样的豪赌,魏老将军这边,也自然要赌上一把,横竖都比引颈受戮来得强。

温菁其人,说她是从善如流也好,说她是见风使舵也罢,无论她投入谁的营下,她都尽心尽力为其谋划,越是在刀口浪尖打滚,她就越是兴奋。

袁晏将她缉拿归来,却助力她攀上了皇帝这条船,皇帝与简阳王不同,简阳王只将温菁当作一件理财工具,与谋反相关的事,从不曾让温菁知道其中底细。可皇帝却不同,袁晏需要照常外出公干,而温菁却日日关在密室里,她了解谋反一案的案情,又能谋善断,自然成了陈诚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