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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年节,皇帝没少封赏诸位大臣,尤其是这两个郡王庶弟,陈诚心里不安,只能通过赏赐的手段试图邀买人心,也算是给自己找补些安全感。实打实的封赏下去,赵之嘉也乐得说两句吉利话哄自己的王兄高兴。

他们兄弟几个,唯有福书郡王是个实打实的二愣子,听了赵之嘉这话,马上接过话来:“臣弟初六那日到简阳王兄府上赴宴,那里的迎春花开得更早,初六去看时,已经是挂满枝了,如今御花园里的花才半含苞,要看迎春花,咱不如现在就起驾简阳王府。”

听了这话,陈诚只觉得青筋都跳了几跳,难道就连老天爷都给出预兆,今年要赵之邈取他而代之。

赵之嘉没忍住沖着福书郡王翻了个白眼,自己好好的一个马屁,让这二楞子接这麽一句,就算是拍到马腿上去了,只是那福书郡王无知无觉,还在那细赏这些将开未开的迎春。

“这花含苞待放,正是最有生机之时,臣府上的花开得虽早,只是此时已有败相,现在若是到臣府上一观,恐怕坏了皇上的性质,倒不如这御花园里的迎春,枝头吐蕊,每日愈盛。”赵之邈跟在皇帝身后,陈诚面色不虞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里,不得不出言为福书郡王找补。

陈诚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万一引得赵之邈疑心可就不好,便笑着说道:“京里近日和暖,所以今年这迎春花自然开得就格外好,朕也希望这迎春报喜,今年咱们百姓安乐,兄弟和睦,四海生平,胥国上下一心,皆是如意顺遂的好日子。”

陈诚带着衆王公在园子里走了半个时辰,又亲手在观星台蔔出的福位上挂上如意结,便推说身上乏了,预备回宫歇息,其余诸人自然也就各自散了。

要说人不能装病,无端受了太多关照,倒真的把病引来了,袁晏回京的船上,又被勾起了胃的老毛病,每日只能吃些清粥小菜,加之心事重重,状态是越发的不好。

强撑着回到京城,袁晏第一时间便递帖子入宫,他年节里不在京城,回京之后于情于理都应该第一时间向皇上拜年祝贺,这也一向是那些离京官员的惯常做法,倒不必多加掩饰。

陈诚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袁晏盼回了京城,袁晏的帖子一递上来,他就暗中将郑行也召唤入宫,三人在皇上的暗室里碰了头,同时在场的,还有被押送入京的温菁。

温菁进京之后无处安置,皇上索性就将她关押在了自己的暗室之内,温菁是何许人?察觉到皇帝的焦虑之后,立马调转风向,为皇帝出谋划策起来,如今皇帝待她,倒不像是对待敌方的俘虏,而是自己的座上之宾了。

皇帝心里焦急,自然无暇关心袁晏的状况如何,倒是温菁看着袁晏气色不好,为他披上了披风,扶他在暖炉旁坐下。

“朕这几日盘点京中的兵力,除了城防司和京畿营,朕的手上几乎无兵可用,京城不临海,南境的水师就不说了,在京中根本派不上用场,西北的驻军离都城十万八千里,若是简阳王谋反,恐怕还不等他们支援,朕就要丧命于宫墙之中了。”

谈及此事,陈诚几乎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你们查出了简阳王谋逆的事情,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麽办才好?”

“自你们带回消息,我便派出暗探前往万宁州,据暗探回报,万宁城中驻军最起码有数万人,再加上简阳王将战马养在原陆城,必定也召集了部分擅长马术的达族人供他驱使。城防司总计不过五百人马,京畿营虽然有五千驻军,可是与简阳王的人马相比,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袁晏喝了口热茶,才觉得腹中刺痛之感缓和了不少:“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陈诚瞪大了双眼:“可你上次不是说,简阳王在胥国的口碑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深受臣民追捧,贸然对他出手,恐怕引起民愤?”

“要想对简阳王出手,自然不能师出无名,不然哪怕我们真的斗倒了简阳王,也给了旁人可趁之机,后患无穷。如今简阳王的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我们索性就逼他出手,将他的罪名坐实,这样我们以平反之名对简阳王出手,才算得上是顺理成章。”

“你打算如何逼简阳王出手?”

袁晏看向陈诚:“我记得不错的话,今年是陛下四十岁的整寿,皇上今年的寿辰,正应该大办特办,南境的水师也好,西北的驻军也好,四境的小国近年来恐惧我胥国之威,连袭扰都不曾有过,这也是诸位将军的功劳,他们驻守边境多年,也应该回京为皇上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