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我是为何人做事,那些大人物的图谋,也不是你能插手的。袁晏,作为你昔日的同僚,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件事你若追查下去,恐怕会平白送了一条性命,就算你愿意为天下大义牺牲,别忘了青城州里,还有你的父母和胞妹。”
温菁的话说到这里,袁晏心里的猜想就算是已经坐实了,可是陈诚将他视作救命的稻草,如果简阳王真的意图谋取皇位,迟早将袁晏卷进这起事端,如今想要抽身退步,恐怕是不能了,倒不如将事情彻底弄清楚,尚能为自己和陈诚争取一线生机。
“外面的那批人马,都是城防司的人,你可知道如果将你送进京城,你就会落入城防司的手里,你们马场在京里的安东,在郑行手里尚且扛不住几个回合,就把骏风马场交代了出来。温菁,你是聪明人,王家鱼庄一案你虽有罪,却罪不至死,谋逆却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向来知道审时度势,如今你把内情告诉我,我一定尽力保全你一条性命。”
对于温菁而言,简阳王谋逆的胜算远高于当今皇帝,可是自己如今落在袁晏的手里,她在简阳王麾下做谋士,无非就是帮助简阳王转移和暗中打理资金,若是此事瞒不住皇上,那她对简阳王来说,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从小跟着简阳王的长史官如今都沦为弃子,她一个走投无路投靠了来的,更不敢指望简阳王能出面将她救下。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温菁倒宁可相信袁晏的为人和手段。
第 53 章
当时温菁从青城州一路北上,还未抵达京城,便收到了阳城金坊遭兴业办查抄的消息,只是当时阳城金坊的几个主事需要被送回青城州受审,这才在钱代供出温菁之前,为她打了一个时间差。
如果当时她回青城州,那将要面对的就是巨额的债务和数年的牢狱之灾,温菁走投无路,只得留在了京城之中,数日之后,她身上的盘缠,只剩下了一些漕帮当铺的银票,可是那时的温长安已经离开青城州躲债,曾经盛极一时的漕帮当铺,早已是蕩然无存。
这样一来,温菁手上的银票,无异于几张废纸,终于走到山穷水尽之时,温菁来到了简阳王的门前,青城州是简阳王的封地,这兴业办也能算是简阳王座下的部门,温菁来到简阳王府,既是自首,也想搏一搏,为自己求情。
兴业办出了王家鱼庄的事,简阳王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袁晏的奏报,对这起案子里走脱的主犯温菁,也早就有所耳闻,待听温菁说清王家鱼庄一案的来龙去脉之后,简阳王的反应却远超温菁的预料。
温菁没有想到,简阳王不仅没有将她缉拿归案,送回青城州由袁晏处理,反而将她藏在简阳王府里,做简阳王府中的幕僚。
简阳王要她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青城州的税银转移到他所指定的地方去,温菁也不负他所望,京城赛马场,就是温菁交给简阳王的洗钱方案。
“这原陆城的骏风马场,只是简阳王资金流向的其中一处,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育有数千匹战马,胥国这些年来四境安稳,鲜有战事,简阳王养这些战马意欲何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之所以会来到赛马场,也是因为那负责养马的普木那颇有些不安分,简阳王担心他会挪用养马的资金,才派我过来查看骏风马场的账目。”
虽然早有猜想,但当一切有了定论,袁晏还是难免心惊,简阳王养育的这批战马,来日可能要踏平京城,剑指皇宫,到时候不仅是陈诚的性命不保,无数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袁晏追问道:“简阳王要向皇上开战,除了马匹,还需要兵士,你说简阳王的资金不仅流向里骏风马场,那还流向了哪里?”
“简阳王有两州的封地,一处是青城州,一处是万宁州,万宁州与青城州不同,万宁州不在胥国最大的两条运河的流域,少了青城州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商业发展自然远远不能与青城州相比。所以一向以来,以青城州的税收反哺万宁州,就是简阳王的惯例。”
简阳王要养兵,不像养马一样需要特定的地理条件,对于他来说,选在自己的封地之内,才最有可能瞒天过海,青城州的商业太过发达,天南海北的商人都在青城州里往来,将他来日攻城的兵力养在青城州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
“这几年,简阳王没少通过开垦荒地,修路育林等名义向万宁州拨款,这麽多的钱拨下去,可是万宁州的农林牧渔税收仍是未见起色,我曾经提醒过简阳王,万宁州的拨款或许有问题,可他却不以为意,反叫我无需在万宁州的款项上留心,我想,这批款项或许另有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