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郑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软的不行,我们就只能来硬的,我们先翻过北峰,看看那边马场的情况,如有可能,就伺机带走马场东家,如若发现他们有储备军力,我们就马上返程,向京里禀报。”
要想偷袭马场,恐怕得在山上猫上几日,袁晏先命人在城中采买了干粮,背囊内也灌足了饮水,接着一行人便向山里出发。
这座北峰高度不算太高,却绵延不绝有几公里,翻过北峰就是一片平原草谷,若是简阳王真在此处培养兵马,京城危矣。
除了袁晏略微拖了些后腿,郑友津带着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翻过这座几百米高的山峰,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难,约莫走了半日,他们就来到了山顶,从北峰顶上往下俯瞰,此时寒冬腊月,草场的草尽显枯黄,在这样的背景色下,万马奔腾之声,震得他们一行人的心跳有如擂鼓。
胥国水路发达,长途运输之中,马匹陆运已是次要的交通选择,故虽然富人家还常养育马匹做出行之用,寻常百姓还是大多以驴、骡为主要交通工具,这样大规模的马匹饲养,除了做战马,已经少有别的可能性。
“小郑将军,我是文臣,不曾接触过战马,你看看,这下面的马匹规格如何?”
郑友津从登顶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下面的这批骏马:“这些马匹高度都在五尺往上,四蹄有力,目如铜铃,口鼻开阔,脖长而腰身短,正是上好的战马,没想到我胥国国土之内,还有这样一批强劲有力的战马,这样的战马若非国家所有,足可见养马之人的狼子野心!”
开阔的马场上,还修建着几处院落,在枯草飞扬的平原之中,格外的显眼,这样的院落,少说也足以住下上百人,他们若是贸然动手,恐怕难以成功,可是如果不能见到马场的主事之人,他们即使将这个消息送回京里,京中再派人围剿马场,他们恐怕就处处被动了。
第 52 章
今日已是二十九,明日就是除夕夜,等到除夕夜宴,马场中的人酒足饭饱之时,就是马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
袁晏一行人趁着夜色沿山背向下,驻扎在距马场不远的一片树林之中,郑友津带着一个五人小队蓄势待发,只等马场夜宴结束,郑友津等人便依计掳走马场的首脑,再与袁晏等人会和,连夜翻山向京城而去,等到马场的人反应过来人丢了时,想追也无从追起了。
他们窝在马场旁的草窝子里,总算熬到了除夕之夜,那边马场里亮了灯笼,燃起了篝火,蒸馍馍、烤羊肉的香气散在空气里,袁晏几人就着肉香啃着手里没滋没味的干粮,郑友津背囊里还剩下最后一点从京城里背来的烈酒,他也不藏私,几个人一人一口分着喝了,就算是过了这个年。
一口酒下肚,身上还是多了点热乎气,袁晏舒展了下身体,那边的宴席,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原陆城的风俗与京城不同,这样大型的晚宴一般都在室外开席,达族人纵情恣意,每逢盛宴,必是要载歌载舞,因此正宴反而选用露天开阔的场地,这倒是方便了袁晏等人暗中观察。
很快十数人走向宴会场中,在衆人前呼后拥之下,一位男子坐上宴席座首,那男子身材魁梧,肩宽背厚,鼻梁高耸,是达族人典型的长相。
而坐在他下首的,却是一个中原女子,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领口围着一张厚厚的狐皮,隔着百余米,还能看到她头上明晃晃的钗环。
袁晏几乎是怀疑,方才那口酒已经把他灌醉了,不然他怎麽看着那名女子,越看越像是温菁?
酒过三巡,席上却生出了些变故,远远看去,似乎是那达族首领借着酒劲,非要那红衣女子相陪饮酒,不知他说了些什麽,那红衣女子眼看恼了,一杯酒尽数泼在地上,达族首领身旁跟着的人立时有些不满,要上前去给那红衣女子些颜色瞧瞧,却被那达族首领拦了下来。
闹了这麽一出,红衣女子不多时就离席而去,那达族首领带着手下人也只管继续饮酒吃肉,乐师们吹笙击鼓,舞蹈即将开始,席上诸人也就渐渐地将那红衣女子抛在脑后。
袁晏想了一想,对郑友津说:“那红衣女子看着并非那达族首领的姬妾一类,远远看去,还颇像我一位青城州的故人。在这个马场之中,连首领都要让她三分,若她真是我的那位故人,虽不敢说她便是这马场的暗中的操盘手,但想必对这个马场的情况,她必然了如指掌。况且方才席上她与那达族首领起了争执,她若是消失,想必马场的人会猜想她是怄气离去,不会那麽快就上报京城,我们反倒多一些回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