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贼人两三日之内席卷多家府邸,刺杀贺宏道之后便销声匿迹,盘点被盗失的财务,多是一些首饰金银,算起来这伙流匪各个死罪难逃,可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珍器就在劫匪眼皮子底下,他们竟然没有将之带走,这样得不偿失的买卖,很难让人不疑心他们另有目的。
皇上问道:“这起贼人抓到没有。”
郑行闻言下跪:“请皇上恕微臣无能,那起贼人在劫杀贺大人之后,立刻便动身出城,臣已派追兵出城追赶,不想出了京郊哨站,这伙贼人竟然音讯全无,追问那些城关守卫,也都说不曾放有大批人马出城,放行册上尽是平民百姓。”
“这麽说,这伙人在京中杀人越货,然后就这麽原地消失了不成?朕的京城,可不是已经漏成了个筛子!或许哪天贼人杀入皇宫,将朕刺杀在这城墙之内,然后也这麽人间蒸发,你们就好準备新皇登基大典了!”
陈诚又惊又怒,这件事简阳王分明逃不脱嫌疑,可自己贵为天子,实际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次贺宏道威胁到简阳王,就遭歹人刺杀,他还想暗查简阳王,恐怕只要不顺简阳王的心意,连他这个皇帝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皇上且放宽心,臣的城防司虽不说能将皇宫围得铁桶一般,可却能保证每位战士对皇上的赤胆忠心,这些时日臣会加强皇宫防卫,必不叫任何人威胁陛下安危,再者京郊的京畿营拱卫皇城,随时能支援城防司,这次是臣一时疏忽,才叫那些贼人钻了空子,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再有下次。”
皇上身边得用的人本就不多,这郑家是皇上还在潜邸之时,就因为郑家小姐与皇上感情甚笃,弃了呼声更高的简阳王,追随在皇上左右,这郑家小姐也终成一国皇后,而郑家这些外戚,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如今也是陈诚身边少有的得力之人。
如今皇上想稳坐这个皇位,郑家人就是皇上最大的后盾和底气,此刻皇上是被吓怕了,火又只能撒在负责皇宫安防的郑行身上,袁晏为长远计,也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
“皇上,郑将军这些年来管理京城城坊没出过任何岔子,胥国又正当太平盛世,这突然有贼人作案,底下人难免就放松了警惕。您身在皇宫之内,身边有小郑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亲自守卫,定能保万年无虞,皇上尽可放心。那起贼人既然能在京城之中全身而退,想必来头不小,小郑将军可有其他线索?”
皇上听了袁晏的话,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惊,苛责了郑行,见他还在地上跪着,便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朕也是被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气糊涂了,袁晏说得对,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要打你和朕一个措手不及,哪怕贼人已经消失,这案子也还得接着查下去,朕今天叫两位爱卿前来,就是担心这案子只是个开端。”
第 50 章
郑行起身,谢过了皇上:“流匪一事,唯有贺大人一人殒命,很难说劫匪是不是就是沖着他来的,但他作为受害人,臣的调查自然也要由他入手,贺大人近日不仅参了诸位大臣一本,让皇上推行了官员禁令,还有意引皇上严查贪腐,这一连串下来,只怕他得罪的人不少,朝上文武百官,只怕各个都有嫌疑。”
要这麽算的话,那袁晏的嫌疑恐怕最大,贺宏道一向不看好兴业办,袁晏初到京城第一次上朝,就受贺宏道出言针对,再后来简阳王府世子的满月宴上,贺宏道一番话可是不少人都听见了,赌马一案,虽然袁晏涉案金额不大,就算受罚也是小惩大戒,但升迁还不过月余就受罚,官声受损可不是一点半点。
袁晏与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将两人此前暗查简阳王的布置说与郑行,事实上,无论袁晏和皇上暗查简阳王查出了一个什麽结果,要想与简阳王相争,或者退一万步说,若简阳王真有异心,要想在他的篡位之下全身而退,他们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城防司了。
若是连郑行都不能跟他们站在一条线上,那他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查探简阳王有没有异心,倒不如赶紧策划提包跑路。
“原来马场一事,是皇上和袁大人做的局,目的是为了查探这马场与简阳王府之间的关联,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贺宏道大人是否知晓?”
袁晏摇了摇头:“衆臣都知道贺宏道是个率直之人,不善作僞,我和皇上怕将此事与他交底,他反而露了破绽,所以不曾告诉他实情。我知道他一向留意京官的举动,故两次在瑞芳楼设宴,他本来就与我不大对付,自然不会放纵我以官身流连这些声色犬马的活动,只要有了这个引子,查马场账目就是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