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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剥削阶级的君主梦总会止步于常年累月的思政教育,大家都会明白过来,做一个封建剥削阶级是不对的,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是好逸恶劳也算是人的天性,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有人做上皇帝还有诸多烦恼。

“我是想不出来,这做上了皇帝还能有什麽烦恼,不然你展开说说呢。”

陈诚拉着袁晏来到了他的书案前,拿过一本册子,递给袁晏:“你看看,这是我的起居录,工作时间虽然不算长,工作也因为我太过废物不算辛苦,可是你试想一下,我每天的吃饭睡觉办公乃至于性生活,都有人盯着记录,我不知道你这个角色好不好演,我这边可是分分钟都怕自己露馅,万一被御医诊出个失心疯,我在这个位置上,还有没有命活下去都不知道。”

“你再看看这个。”

袁晏拿起来一看,是简阳王的奏折,奏折是最近政务要事,并看不出些什麽:“这个怎麽了?”

“我那个弟弟简阳王你也见过,这麽说吧,我虽然是青城州名义上的皇帝,也很有些被封建制度洗脑得忠君不二的老臣拥护我,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中年理科生,一百多个人的单位我都管不了三个人,更别说让我管一整个国家了,只要简阳王想做皇帝,那一定做得比我好,所以他要是想篡位,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第 43 章

果然如袁晏所料,皇帝刻意设计袁晏不能在抵达京城的第一时间与简阳王接触,就是已对简阳王生了防备之心,特意制造与他单独会面的机会,要交流的,自然也不会是寻常小事,甚至于涉及帝党与王党之争。但皇帝与袁晏同样的穿越身份,实在是远超袁晏所料,以至于此前预设好两不相帮的立场,此刻都有所动摇。

自古皇帝多疑,只要坐在那张象征着最高统治权的龙椅之上,就难免对周遭的所有人都设防,这不仅是皇帝本人的性子决定的,更是由他身处的位置决定的,而自身能力越弱或者外在威胁越大,这种多疑便更甚。

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陈诚其人生于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自然没有培养出做一个封建统治者的本事,可是政治斗争毕竟与一般的争斗不同,落败之后的下场也非现代家庭、职场相争可比,不幸则一命呜呼,幸则终生囚禁,故此陈诚的忧心,不是不能理解。

同是尝尽前世之苦有幸穿越而来,袁晏自己混得风生水起,徒留陈诚在皇位上战战兢兢,他心里也难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不落忍来。

“你怀疑简阳王要篡位,手上有没有什麽实质性证据?”

陈诚摇了摇头:“实话说,要是我手上有他预谋篡位的实质性证据,今天我还不敢找你,都说你是简阳王的嫡系,要是你们俩真有什麽不一般的交情,今天你出了这个门,简阳王篡位的事也好直接提上日程了。”

“我和简阳王之间也就是一面之缘,因为青城州是他的封地,所以算是他的麾下,普通大boss与中层干部的关系,彼此知道,但是不熟,我做的事都得经过他点头,但是我做的事并不能说是为了他而做,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简阳王与袁晏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亲密,至少绝不是能一起谋反的关系,皇帝的担心虽然合理,但还是多余了。

皇帝一拍袁晏的肩膀:“你这样说,我就信你,咱俩是广义上的老乡,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能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兄弟,不管你之前是不是简阳王的麾下,你以后可得留在京城帮我,不论是业务支持还是心理支持,我真的都非常非常需要你。”

袁晏沉思了片刻:“你说让我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怎麽做?”

虽然陪侍的宫人都已经被陈诚支去了门外,但说到此事,他还是压低了音量,凑近了袁晏的身边:“你从青城州过来,自然知道,这青城州的税收已经达到了一个什麽样的程度,我不知道从前那个皇帝跟简阳王是什麽样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以至于要将青城州这块肥肉生送进简阳王手里,但是如果简阳王真的意图谋反,那必然有大笔的现金调动,这青城州的税收归简阳王所有,也就给了他足以谋反的本钱。”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之后会安排你在京中任职,需要你做的就两件事,第一件,我希望你能帮我查清简阳王巨额财産的动向,第二件,我希望你在京城设立兴业办的分支机构,将青城州兴业办的部分业务引向京城。”

自从皇帝御旨向全国开放青城州兴业办业务之后,兴业办的税收就分为城税和皇税两头,城税归简阳王,皇税归国库,看来皇帝削弱简阳王财力的措施早已布下,袁晏打量了一下陈诚,他绝不像他自谦的那样无用,多年在事业单位里熬着的人,必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