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言也未必属实的。”许青山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白姑娘拉了许青山在榻上坐下,用手绢擦去他额头的细汗:“我知道自己没什麽本事能帮上许郎,如今何去何从,全凭你做主,你若是想依了李府,那等到此间事毕,我们就卖了碧顷坊的股份,拿了李府的银子远走高飞,从此天高海阔,凭着你的本事,哪里不能开创出一番事业来。
若是你不愿依了李府,那袁晏也不过就是将你关上个三年五载的,我在青城州一年,便等你一年,三年之期若是到了,我就算不能是你许郎的人,这一颗心,也永永远远会留在许郎身上。”
这样一个才色俱绝,又癡心一片的佳人,若是真的就这麽将她拱手让人,许青山还是个男人不是。白姑娘这番话看似给许青山留了余地,实则将了许青山一军,许青山终于下定决心,李家在朝廷里有人的事,许青山也是听说过的,既然将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上,必然是从兴业办探听到了些风声,既然林府负他在先,也就怪不得他不顾姻亲之情了。
许青山握紧了白姑娘的手:“你放心,我断不可能弃你于不顾,那李家的人若是来跟你要回信,你便与他约定时间地点,林府这麽多年,在青城州里根深蒂固,他们要想扳倒林府,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林府的回函交到了兴业办的手里,按照他们的解释,落英阁的项目画大饼的成分固然是存在的,可要说转移资産,那是断断没有的事,林府如今被暂封了玉石矿,所以手头不免紧张,落英阁的项目虽然有延期的打算,但还是确有兴修的计划的,那些交到墨翠阁的银子,终归还是会用于落英阁的修建,算不得是转移财産。
林府的辩解究竟是真是假,按照现有的证据也不能下断论,可是他们自认的部分,也足以让兴业办对他们作出处罚。
袁晏与兴业办的几位管事商议,碧顷坊此番夸大项目,不仅是以舆论操纵资本市场,也是通过粉饰项目数额,以虚假的交易来骗取股民对企业的信心,哄擡碧顷坊的股价,因此拟对碧顷坊处以罚金,另外停牌三月以作警告。
没有想到,兴业办对碧顷坊的处罚决定还未下,袁晏却先出了事!
一日清晨,兴业办刚刚开门营业,就见一群府吏直入兴业办之中,未经通传便直入袁晏的处所,且直接带走了袁晏。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碧顷坊的负责人小许娘子,以及碧顷坊的大股东,林驰、林骋两兄弟。
此事一出,青城州立刻就炸开了锅,这阵子,袁晏与林府勾结,意图以落英阁项目哄擡碧顷坊股价的留言已经在青城州盛传,进而又传出袁晏见落英阁之事事发,意图包庇林府,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今京官直接进兴业办里拿人,想来此事竟是真的了。
袁晏被捕之事,转眼间就传遍了青城州,袁府里的袁通判和林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赶往李寻的府上,李府里的袁晴晴,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等右等,这才等到李寻回府。
事发突然,又是京里直接出手拿人,李寻也是在袁晏被捕之后才得到了消息,这次的事京里竟然决定直接出手,就是要回避李寻这一层,他如今托了人去问,只知道此事确实与碧顷坊一事相关,更多的也问不出来了。
李寻赶回府上,也只能是虚宽宽袁家二老及袁晴晴的心,他身为一州之长,能越过他直接出手拿他手下的人,即使是在京里也不多,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简阳王坐镇,单就为了两家企业的纷争,他不信京里会做到如此地步,可是这背后的隐情,连他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李寻毕竟是青城州的一把手,要在青城州里行动,还是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京里官差虽然扣押了袁晏,但或许是上面的人担心兴业办的运转离开袁晏会惹出什麽乱子来,所以没有即刻将他押送进京,而是暂且关押在青城州的府衙内,兴业办有要紧的事务,也允许兴业办的人带进狱中现办,如此一来,袁晏的安危倒是暂时无碍了。
李寻将能说的情况都向袁家人的人说明了,袁通判毕竟当了这些年的官,到底是比夫人和女儿要稳得住些,听李寻这样说,心下稍安,也知道李寻作为袁晏的妹夫,在此事上要插手也是为难,便哄着林夫人回家等消息去了。
可袁晴晴和袁晏感情深厚,与李寻又是夫妻,不像自己父母要两下里顾全,立刻就逼着李寻向简阳王去信,求简阳王保全袁晏。
李寻拿袁晴晴一向没什麽办法,只能好言相劝道:“你和袁晏兄妹一场,他是什麽样的为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如今他只是被带走审查,他究竟做过什麽,没做过什麽,总会水落石出,他素来恪守律法,要说他会徇私触犯法纪,我是断不会相信的,即便要求情,也得等事情明了之后再说,此事去信求情,哪怕袁晏是清白的,也会平添个官官相护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