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 石榴红瞧着喜庆, 小姑娘家家就该穿这些鲜亮的颜色。”周万春将宋荔身上这件石榴红的棉袄上下打量, 攥了攥富余的腰线:“似乎大了点,得收收腰线。”
宋荔喜欢宽松些的衣裳:“我觉得正好, 不用改,等天气冷些,里头还得添衣服。”
周万春听着有道理:“也对,那就不改了。”
好暖和,宋荔恋恋不舍脱下冬衣,爱惜地抚平皱褶,叠得整整齐齐。
又听干娘问起郑明珠的事情:“听说郑氏女儿这场病情来得又快又急,可把她愁死了,吃了有一段日子的汤药,有没有好一点?”
宋荔叹气:“主要是心理上的打击比较沉痛,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要她自个儿想开些。”
周万春认可点头:“这人啊,没有过不去的坎,从前我家商行一夜倒闭,我以为头顶的天都要崩塌了。后来被卖入青楼,失去了清白身子,我的人生彻底毁掉了,不管我如何消沉,每天太阳东升西落,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现在我跨越过这些坎坷,好好站在这里,平静看待过往那些不堪,将自己从里面解脱出来。”
宋荔放下整理好的冬衣,将手心放到干娘的手背,无声安慰着。
周万春的目光落到贴来的手掌,绵软而温暖,感受到干女儿的关怀:“其实想开了,也就那麽回事,世间苦难太多,至少我曾享受过富裕,吃饱穿暖,没病没灾,比大多数人都有福气。”
想着宋荔自小被父母卖入乔府当丫鬟,又被主母发卖,辗转来到春风楼……周万春觉得自己真是有福气,尽管后来经历许多落差和苦难,至少在家里商行没倒闭,她阿爹没去世前,虽然也纳了几房美妾,却是最疼爱自己,也没打算以后娶续房,是怕以后的继室生了孩子,影响到她的地位。
周万春在家做女儿时,可是父亲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得到过父爱,所以看着被父母卖掉的干女儿,尤为怜爱她。
看木氏会扯些粗布,给女儿木湘湘缝制衣裳,缝制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