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来宋荔摊上买鱼片粥的董夫子,今日瞧着神清气爽。
董朴捧着瓷碗吸溜着粥食,听见来来往往的街坊们同他问候,说着吉祥话:“董先生吃早饭啊,範遥似乎也参加了今年的春闱,去年秋闱中举,连知府都道範遥才华过人,今年定然能一举中第。”
董朴红光满面,可见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面上到底谦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借您吉言,若有幸在春闱占得名次,到时一定请您吃酒。”
忙完一阵,宋荔扭头问:“董先生,刚才听那人说话,似乎您也有学生参加今年的会试?”
董朴用勺子刮着上面的一层粥,嘴唇呼噜呼噜的吸:“是啊,範遥是老夫门下最得意的学生,也是老夫见过最刻苦的。可惜家境贫寒,付不出高昂束脩拜大儒门下,是老夫耽误了他。”
宋荔宽慰:“夫子待这位学生一定极好,有夫子这般用心,想来夫子的学生也定然是感激您的。”
董朴被宽慰到,落到宋荔因为来了顾客而忙碌的背影,惋惜轻叹。
最开始他被宋荔熬的一碗鱼片粥吸引,物美价廉,又清淡营养,时时光顾。后来见她谈吐不俗,识文断字,不知怎麽的流落到这种地方。
宋荔回身忙着,视野里闯入一只捏着铜钱的手掌,竹枝玉指,修长白皙,不像是普通百姓做惯了粗活的手指,像是抚琴的一双手。
她擡眼,目光从那身鸦青色的巡捕服缓缓上移,心头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
对上棱角分明的面庞,乌眸长睫,宋荔脑海里快速闪过那日芦苇蕩,他别来侧脸,血染鼻梁与长睫。
瑟瑟阴风,宋荔努力吞咽着口水,就听面前的人开口:“一碗鱼片粥。”
宋荔:“不用了,上次巷子口得陆捕头伸以援手,还没来得及谢过,我请你。”
陆承:“拿着,不差你一碗鱼片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