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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奸臣少年时 潜钟 993 字 1个月前

“再者……”他笑得明媚,比之破晓还要耀眼,“我可不愿拘泥于一处,就该让你带着我,走遍你所能到达的每一处,然后寻个最安逸的地方,度过余生。”

说到这儿时,他的眼中隐隐有水雾蕩开,可神情转变太快,杨珺还没来得及细细辨认,便被谢浔的大掌紧紧箍住脸颊。掌心微微用力,视线也随之转动。

入目是橘色连成片的破晓,偶有云层一闪而过,也被晕染成一团,颇有几分火势滔天的雄厚。

静静的山谷中,两人并肩而立,皆仰头瞧着那不可多得的美色。

无人发觉之时,谢浔悄悄牵起了杨珺的指尖,留下一个虔诚到极致的心动。

淳观四十七年,二月二十,卑弥叫嚣至极,因不满上贡白银数量,遂派了数支部下前来“会见”。其消息传至汴梁城,早已为时已晚。

衆百姓皆人心惶惶,一夜之间,房门紧闭。凡到了及笄的女子无一不提心吊胆地待在家中,生怕下一刻,卑弥人鱼贯而入,被人给强掳了过去;

然而此事传至朝野,无一不习以为常。

大庆殿内,百官身着华服,面色恭敬地朝拜,其一言一行皆是困囿在官职中的躯壳。他们不敢多言,亦无权多言,倒是一双阅尽风霜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身前的谢浔。

一时之间,无人敢言。

坐于高位上的靖广帝早已发须皆白,尤其在这几年里,他老得愈发明显,便是帝王常有的多疑也开始显现。他不甘瞧着固守多年的靖国化为废墟,又不愿将此全权托付给他培养多年的太子。

是以,胶着至今。太子势弱,纵使与杨家达成共识,也抵不过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四大氏族。

他环顾四周,浑浊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因为有楚望安在此,他便能放任不管,不过所有的走向都会与他的授意大差不差。

谢浔看了眼周太t傅,这才从文官的队列中走了出来,他缓慢擡步,脊背挺直。待走到楚望安身侧时,这才擡手作了一揖,低声道:“百姓为先方可保家国永安。”

闻言,靖广帝略带压迫的视线紧紧锁住谢浔。他不做回应,因为会有他授意的人站出来。

楚望安心下微动,却还是开口道:“陛下所言,从未有任何放弃过百姓的念头,又何来的投敌一说。”他压住心底的燥意,高高在上地睨了谢浔一眼。

果然,人都是会变得。谢浔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顿道:“是未曾说过,可眼下靖国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向卑弥示好。自兵马、女子、白银到后来层层压榨的税赋,这哪一项不是压迫百姓。”

“正所谓言行二字,便彰显着两者的一致,以言而论陛下从未说过,可靖国如今所行之事,哪一项不是剥削百姓而求得片刻安稳。”

他迎刃而上,直视着楚望安的目光,纵使知道自己所行不过是以卵击石。可他身为谏官,本就该纠正靖广帝的所作所为,替天底下的百姓求得喘息之所。

让他们免去颠沛之苦,不再成为四大氏族稳固自身的基石。届时人人都能在战乱之中活下去,不再有骨肉分离,至于他自己又该如何?谢浔从未想过。

“再者,无论朝代如何更替,唯有百姓才是长久之计。”他不怕有人戳脊梁骨,因为他所选的路无人赞同,无人追随,可即便是这样,谢浔也欣然向往之。如果可以,他愿意为了百姓而死,死在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

“嘭”书案上的奏折被靖广帝擡手扫尽,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立于太傅身侧的太子殿下正欲迈步前行,被周太傅一个眼神制止,他忧心眉的心紧蹙,却苦无没有纾解之法。只能站在原地,倒是耳朵分外灵敏,时不时还要分出心来分析一下朝堂的局势。

眼下朝堂三分,以楚望安为首的四大氏族,暂且称为“守旧党”他们背后之人乃是当今的靖广帝,其权势错杂,分布在朝堂中各个支流里,可以说是一棵根系庞大的百年大树,若是想要撼动,恐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而眼下靖广帝的龙体也成了所有人最为关心的一点。

而太子一党则羽翼薄弱,纵使他是当今靖广帝亲封的太子殿下,可于沈暗钰而言,他活得还不如寻常百姓,得到的权势都是虚无。空有一场令人豔羡的美名,其中苦楚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他与周太傅是一条心,守住靖国,让这个饱经风霜、动蕩飘摇的国家矗立在风中,再经他的手恢複以往的风光。这就是他与周太傅所能盼望的。

可如今,两条党羽之下,杀出一个谢浔。

如今这局面的,当真是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