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让他做出抛弃的选择,他又实在是下不了旨意。
谢浔右手指尖下意思地摩挲着衣袖,半晌儿他回过神来,怔愣地瞧着左手衣袖,不知怎的,忽而就想起那早就不知所蹤的红色绸带。
诚然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麽悲悯衆人的大圣人,至少在他的眼中,他还远远达不到。
所以他也试想过遵从本心,做出抛弃老者之事,甚至为了给自己开脱,谢浔开始找千百种法子。
这样做是为了不耽误路程,好让更多的年轻力壮之人活下来。
换而言之,恐怕这些老者更愿意落叶归根,至少这样也算是全了他们一家团聚的心愿。
想的多了,就在谢浔以为自己会“遵从”本心时,一簇烛火腾的向上灼烧,明亮的火光顺着手背扶摇直上,骤然的烫竟唤回了谢浔的半分理智。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理智尽数回笼。
可以抛弃定州,但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位定州城的百姓。
前路末灯(四)
难?难又如何, 他从未怕过任何事,怎会被这瞧不见的恶狼给吓得畏手畏脚。
这不是他的性子。
至少和他多年所受之教诲背道而驰。
如今他已是杨家之人,一言一行当以百姓安危为己任, 方可不辜负衆人所托, 不负少年时的雄心壮志。
豆大的烛火缓缓跳动, 映照出谢浔孤零零的身影。恍若大雾中踽踽独行的勇者, 他知前路难行,亦瞧不到结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