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又从托盘中拿出了另一个冠。
“再加皮弁,愿其行三王之德。”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注七)
待皮弁戴好之后,周太傅便从中拿了最后一个冠,戴在了谢浔的发上“后加爵弁,望你万事敬重神明,尊奉杨家的列祖列宗,牢记先者之言。”
如此算是礼成了。
周太傅自宽袖中拿出了一封红纸,其上头隐隐洇出一团墨色。
他高声道:“知你尚未取字,为师便辗转多方,为你取了个字,打开瞧瞧。”
闻言,谢浔眸子光亮一波胜过一波,他接过周太傅手上的红纸,缓缓打开。
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他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时候能如此欣喜,甚至有几分的感动流淌于胸膛之间。
随即薄唇轻啓“行己!”
“谢行己!”语气中的喜悦似乎不加以掩饰。
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字,叫行己,是太傅亲自取得!
谢浔笑得眉眼弯弯,他珍而重之地将红纸妥帖地放进袖中,微微扬起头,认真地瞧着周太傅。
有那麽一刻,太傅的身影竟然与他印象中的杨珺给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并非是说两人有多麽的相似,只是那种感觉,让他自心底生出了期盼之情,就像是年幼的孩子望着身量高大的父亲一般,带着仰慕和期待。
你看,这就是我的太傅,是为我取字的太傅,他很像,很像……很像我的父亲。
父亲,多麽沉重的词,对于谢浔而言那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是他痛苦的根源。可如今再回想起来,那人的面目早就记不清了,如今映入谢浔眼帘的只有周太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