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自私的性子,定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可眼下谢浔不仅做了,还好人做到底,直接替那人生生扛了一顿打。
混乱中,他慢慢擡起眼睛朝方才她离去的方向看去,也不知她会不会搬来救兵。
想到这,谢浔又自嘲地笑了笑。
果真是被打迷糊了,第一次遇见时便察觉了她的杀念,又怎麽可能会乞求一个想杀了你的人去呼救呢。
身上的痛感越来越麻木,旧伤掺杂着新伤,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重複叠加。
谢浔早已不期待了。
眸子的光亮在剎那间化为灰烬。
一如谢浔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看着身边一个个陌生的面孔。
在他短短十五载的年岁里,他期待了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本不该妄图的父母垂爱,兄长庇护的怜爱情谊,和后来的陌生人的救命之情。
都不是他该妄图的。又或者说,所有谢浔所期待的,都会慢慢消失。
这场围殴持续了很久,久到谢浔一次次的昏迷,然后在疼痛中苏醒苏醒。
直到眉眼不再清晰。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他看不到那些兇神恶煞之人的面孔了,想必这样便能到他们说得天上去了。
听说那里的孩子不会被父母抛弃,不会饑寒交迫,也不会死于棍棒之下。
不会久病不愈,被亲人丢弃到破庙里,茍延残喘,直到死亡的来临。
这般想象着,他干涸已久的心底开始感知到一丝温热在缓缓流淌,而后便是簇拥起来的浪花拍打着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