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总司一时语塞,沉吟片刻,叹息道:“此事,回去我就上报到……”
“上报上报,事情上报了,然后呢?上回我说了我要单独关押嵇仁,你们偏说不合规矩,结果呢?”裴护法眉毛倒竖,指着嵇仁的尸首道,“被人从你的大狱中弄走了,死在这儿了。”
邹总司闻言,终于克制不住,语气中带上了情绪:“裴护法这话就偏颇,此地,难道只有你一位护法吗?我确实是总司,可京城这地儿,我上头有多少人能越过我说话,你也想一想!”
裴护法先是一怔,然后狐疑道:“你这是在暗示我,谁给你施压了,护法当中有鬼?这话你先前怎麽不早说?”
邹总司几乎厥过去,他大汗淋漓地瞥了一眼远处三位默不作声低头盯着泥巴的后辈,崩溃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此时,山中又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气喘吁吁的天师们,想来是追着两位修为高深的天师疾驰而至,裴护法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她一甩袖子,回头沖着李挚三人道:“那个谁,过来一下。”
李挚三人面面相觑,裴璇玑迟疑地指着自己道:“大人说的可是我?”
“不是,是那秀才!”裴护法嫌弃地朝裴璇玑摇摇头,又沖李挚招手,“我听闻你很会写呈状,回头你写一份给我,我直接去找异人寺卿谈谈。”
李挚闻言,顶着邹总司意味不明的视线,颔首称是。
十来位天师此时已经按照章程开始清理现场,邹总司亲自加入其中,沉着脸动作。
裴护法站在一旁插着腰,出神地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开口道:“除却我外,其余五位护法都是积年的老人了,唯有云如风年纪最轻,性情不稳,这些年一直神出鬼没,在嵇仁职位调动这件事上,虽然他与另两位护法都说了话,但我觉得你方才就是暗示的他,对吗?”
裴护法说起话来堂堂正正,衆天师听在耳中战战兢兢,只恨自己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