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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鵺的字很有特点,并不是毫无基础便能够跟着複制出来的字体,即便依照着线条的轮廓下笔,写出来的字也差了许多的神韵。

“教皇冕下的字真好看,不像我,和你放在一起显得像是虫子爬。”阮姝娅似真似假的抱怨。

“每个人书写的风格不同,你不必一定要学我。”教皇好脾气的宽慰着她,他并没有一些“好为人师”的坏毛病,会认可她的能力,教学中也是鼓励为多。

即便不当教皇,去哪个小学校当个教师,应该也会很讨小孩子喜欢。

但阮姝娅这麽说本就别有所图。

她垂下眸,乌睫掩盖住了滴溜溜乱转打着坏主意的眼珠,“可是我想要与冕下写一样的字,我是圣女不是吗,和你相像是很正常的事情。教皇冕下,你可以教教我吗?”

说完,她像是觉得有些羞赧一般,又有些失落的说道,“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多事有些烦呀。”

口中这样说着,阮姝娅的心里却没有産生一丝一毫的歉意,而且明明白白的,她就是在用教皇的心软来绑架他。

果然,男子并没有拒绝,他拿起了另一只笔,本想在纸上再写一遍自己的名字。在他下笔之前,阮姝娅却又接着啓唇,“教皇冕下,我的悟性似乎有些太低了,光是这样,我很难在短时间学会你的字迹。”

她小心翼翼的仰起头,仿若林间无辜的小鹿,“冕下,你可以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吗?”

她图穷匕见,显露出了绕了一个大弯后的真实目的。

老色批是这样的,与教皇待在同一个房间中时,她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好好读书,感悟教义的概念。她满脑子都是将教皇酱酱酿酿,想象着他被迫与她贴贴时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笑死,和乙游男主单独相处难道能真的是为了学习吗?

男女授受不亲,过于亲昵的举动象征着堕落与不洁,樊鵺原本应该有无数个理由拒绝。可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寸寸无声的退步的,从答应了她的第一个要求开始,他便已经被女子拿捏在了掌心之中。

此时拒绝,教皇似乎都能够想象的出来,圣女黯然神伤、泪盈于睫的委屈表情。

罢了,就当是教学。

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在诉说着妥协,阮姝娅忍不住浅笑,她站在原地,等待着男子自己靠近她。

教皇明显的僵硬,不熟悉,探出手时,在离她的距离仅有几厘米时又顿住,下不了狠心去碰触她。一直以来,教皇都像是被人摆在玻璃橱柜里祭拜的神像,他们渴求着他的怜悯,却从不在意他的真实。没有人曾经妄图打破玻璃,将他暴露在尘埃中,用俗世的癡缠妄念玷污他。

“冕下?”阮姝娅轻轻问道,无言的催促。她仰起脖颈去望他,身子不经意向后依靠,女子身上不知名的暗香沾染在了教皇沉重古朴的衣袍上,她像是攀附着乔木的一株柔软的花枝。

在身后的某个角度看过去,高大的教皇几乎将纤瘦娇小的圣女搂抱在了怀中。体格之间的差异带来了令人心悸的强烈错位感,教皇不仅手指格外修长,肩也很宽,手臂同样很长,可以将阮姝娅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躯之内。

金玉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在此时倒像是某个安全设施,能够将他的慌乱尽数掩饰,不至于在圣女面前流露出不专业的一面。

他终于缓缓的探出手,掌心覆盖住了女子的手背。

像是刚出锅的奶酪,柔顺滑腻,仿佛没有骨头。手掌传来的触感令樊鵺的脑海空白了一瞬,他像是被剧毒的蝎子蜇了一口,差点便要恐慌的退缩。

樊鵺的身体并不是特别细皮嫩肉的类型,他虽是治愈系的异能者,在战场之中也需要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神眷者的身体素质本身便要比常人强了许多,愈是异能强大的神眷者,身体便会被改t造的更加能够适应环境。

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樊鵺本就是能够独身前往北境极寒之地,为圣女采摘到云瑶花的人。

他的双手绝对称不上细腻,关节处的皮肤甚至略微有些粗糙。教皇突兀的有些怕他手心的皮肤会磨到阮姝娅,女子被公爵府锦衣玉食的娇养着,什麽都不用自己亲手来做,是真正的肤如凝脂。他根本不知道要使用怎样的力度,才不会弄折她的手指。

有点像是把着小孩子学写字一般,樊鵺握着女子的手,在纸上绘出了他的姓名。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比梦里阮姝娅在他的掌心中写字更加暧昧的举动。

但樊鵺心无旁骛,真的仅仅将这件事当做了教学,一板一眼,正直到无趣。除了手背之外,他的身子甚至都刻意与阮姝娅隔离开了一段距离,没有任何一处躯体碰触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