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赵骁大笑,却像是哄孩子般回应,并不当真。

杨窈若自然是看出来了,但她也没说什麽,看着比试结束,赵麓毫无疑问的得了第一,便意兴阑珊的离去。她掀开帐子前,思绪都是极为複杂的。桓及第也好,赵骁也好,都让她品味到不同的情绪。

也因此,略微出神的她没注意到赵夙已经坐在营帐内了。

直到他仿佛是温和关心,但暗里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惊醒。

“阿若想什麽这麽出神?”

“啊?哦!没什麽。”杨窈若回应得很简洁,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在盥洗架前停下,手放进铜盆中,浸如冰凉的清水里,凉意从掌心往上窜,她舒服地弯了弯眼睛。

正当她对这样简单的事情乐此不疲时,身后贴上了宽阔炙热的胸膛,骤然将她环住,他的下巴摩挲在她的发顶,温柔而缠绵,他的大手接替宫人的活计,替她慢慢搓着手。

沁凉的水与他灼热粗粝的手同时抚在她柔皙的手上,时冷时热,胶着揪心,本是自娱自乐的事却变成他对她的追逐侵蚀。

她咬了咬唇,心绪如铜盆里的水被激起波澜,始作俑者始终拥着她。

在杨窈若下意识低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时,他如敏锐的野兽,占据了那抹白,滚烫的温度贴近她的肌肤,气息如散落的雨点打在肌肤上,留下细密的凉意和麻意。

“阿若,他们好看吗?”他不再如方才端坐时般遮掩,将她禁锢在烙铁般的臂弯中,强烈的占有欲裹挟着她的身体,“年轻、强壮,骑着高头大马,应当很惹眼吧?将我的阿若引去,即便人回来了,可心神仍在那,眼睛好了也不愿同我这个旧人说一声,倒是迫不及待看他们去了。”

他面容恬淡,说的时候甚至在微笑,可男人的呼吸愈发炽热,心中的不悦几乎难以掩盖,浑身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即便如此,他仍然慢条斯理的用布帛一根根的帮她擦拭洗净的手指,平静又压抑,犹如暴风雨前渐渐凝结的云雾,连空气中都迷漫着低气压。

宫人们早已识趣的退下,仍旧留在营帐里的都是不得不伺候的人,此刻也已经将腰躬成虾状,半点不敢擡头。

杨窈若若葱白般纤细好看的手被擦拭完后,仍旧被赵夙攥在手中,不愿松开。

她却丝毫没有被吓到或者不适,甚至起了玩心,看着很轻松惬意,完全不被他的话牵着走,只见她忽然回头,沖着赵夙莞尔一笑,接着,踮起脚尖仰起头,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杨窈若主动环过那双大了她许多、布满厚茧子的大手,嫣然笑道:“虽然他们生得不错,又是血气方刚的勇武少年,养眼着呢,唔,我也挺喜欢的,奈何我心里还有个更喜欢的人,只好舍下眼福,回来寻他了。”

“他虽年纪大些,但知情识趣,我甚是喜欢。”她看着他愕然的神色,坏心眼的又补了句,眼里满是促狭。

赵夙没想到她这般大胆,倒是一怔,可唇角的笑先抑不住了,悄然弯起。

杨窈若说完就準备推开他跑路,结果被牵住手腕,複又回到他怀里,与他面对面相望,赵夙低下头,眼底浮起笑意,与她鼻尖贴着鼻尖,亲昵情热,语气低沉仿若呢喃,“只是知情识趣麽,我还能更好,阿若要试试吗?”

第 56 章

杨窈若如林间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慌乱的看着他, 双手下意识的朝后撑,结果却扑了个空,险些后仰跌落, 但及时被宽厚有力的手掌扶住腰肢。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因此贴近,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慢慢地, 慢慢地贴近, 杨窈若心中惴惴, 不敢看他,眼神不知该落向何处。任她如何慌张, 呼吸短促,可他还是吻上了她。

并非浅尝即止, 而是慢慢地,温柔地加深, 犹如鱼儿绕着莲叶甩尾, 露珠溅上荷叶,荷叶承受不住, 露珠又滚落至鱼儿身上。

渐渐地,她呼吸急促,皓白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 战场上饱经风沙磨砺的古铜色肌肤与她不受半分日晒雨淋的白润细嫩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即便差异如此之大,仍在紧紧交缠。

鱼儿沉溺于与荷叶的欢愉, 鱼尾激起千层浪, 在莲藕的映衬下荷花微颤, 欲要比试一番,娇嫩的荷花哪比得过布满淤泥的莲藕, 终是不敌,藏匿已久的露珠滚落。

天地混沌,也不知过了多久。

杨窈若终于得以呼吸新鲜空隙,胸前剧烈起伏,口齿中似乎还残存着触感,以及若有若无的松木香。她只顾着大口呼吸,哪里还记得自己的一双手攀在何处,也不知怎麽回事,她坐到了案上,赵夙半跪在蒲团,而她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手无力的抓着他的头发,因而双腿不自觉盘踞在他的腰上,无意识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