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退,但她的身份处境不能退。

所以杨窈若屏着气,慢慢昂起头, 淩厉高傲, 神情高亢卓然, 睥睨着他们,学着她见过的最有权势的赵夙教训下属时漫不经心, 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轻慢语气,她重複道:“敢问诸君,有何能耐?”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她几乎等同指着人开骂的质问。

兴圣殿陡然寂静,许是没人想t到她这麽大胆。

犹如被压到极致的弦,崩回的速度如洪水乍洩,又急又大,非人力可阻。在短暂的安静后,满殿哗然,都是不知天高地厚,家中最有权势的一群少年,哪里能忍?

就连一直不辨喜怒,老神在在的赵麓也睁开眼,目光冷厉的打量着她。

他将她从头扫到脚,嗤之以鼻,心中不屑,一个颇为貌美的青涩女郎而已,也敢大放厥词。自从昨日吃瘪,他就想尽办法打探,多少听到些风言风语,知道她可能是陛下早些年流落民间的私生女,当初攻打吴国,陛下临时离开军营,率心腹龙骧卫消失了一段时日,怕正是为了接这个私生女回来。

赵麓的阿耶在书房与他分析说利弊,阐明陛下许是有意让这个唯一的血脉登上皇位。

在书房时,听他庸碌蝇茍的阿耶说些告诫威慑的废话,就足够厌烦,现下与她如此近的接触,心中的不屑更是盈满。赵骁也就罢了,这样一个长于山野,说不定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女子凭什麽与他争?

他三岁开蒙,七岁就能指出大儒授学有误,九岁舌战群儒,十二岁时陛下南征北战,需要粮草,他阿耶筹谋不到,是他与城中富户周旋,立下功劳,名声大噪。自开蒙始,寅时起身读书,冬三九夏三伏,无一日懈怠,书卷不离,宗室子弟也多以他为同辈翘楚领军。

她凭什麽和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