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自执拗。
赵夙勉力维持的表象温和终究是如泡沫消散,他的温和浅笑彻底不见,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哦,我们阿若,还是喜欢宫外啊。”
他语气极淡。
“乖孩子,都是知道要回家的。”
“乖孩子,都是知道要回家的。”
又是这道声音,睡梦中的杨窈若喘着粗气惊醒,她害怕得紧紧揪住衣领和被褥,额间沁起冷汗,黑暗中不能视物,恐惧感与白日相比成倍剧增。
她觉得自己从眉骨到脸颊的大片肌肤都又疼又痒,好似他那双长了厚茧的手依旧停留在她娇嫩的脸上,摩挲剐蹭,明明赵夙已经带着大军出发三日了。
当日他说完那句话后,就是那样,满是爱怜的用粗粝的拇指从她的眉骨摩挲到脸颊,再往下……目光晦涩的克制住。可杨窈若却吓得心头一颤,以往‘不小心’触碰也好,误抱也罢,都没有过那麽强烈的恐惧感。
他放下手,让她回去时,杨窈若如蒙大赦,跑得像是身后有冒着绿光的饿狼在觊觎一般,她甚至顾不上讨价还价。
第二日赵夙出征时,她本是早早就清醒了,却不知为何反複想到那个场面,有些不敢面对赵夙,甚至莫名羞耻,任由颦月她们如何小声催促,她都用被子蒙住脑袋,故意含糊口齿,装作困意十足,赖床不肯起。
她们劝了许久,也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就没有声音了。
四下寂静无比,可杨窈若的心却警觉起来,她觉得周围的空气紧绷沉闷,愈发不肯把脑袋挪出来。但被子的空气稀薄也是个问题,杨窈若用指头悄悄拱开了个被褥与床榻间的缝隙,任谁也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个小褶皱。
别看只是小小一个缝隙,除了涌进新鲜的空气续命,还叫她模模糊糊看清了些外头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