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夙依旧安坐,神色不变,从容淡定。
等她好不容易夸完,几乎将脑子里所有夸人词彙都用完后,他不紧不慢道:“今日练字。”
“哈?”杨窈若不可置信的擡头,她甚至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不死心的重複问,“你说什麽?”
“今日练字。”他连声调都不曾变,沉稳如故。
杨窈若立时展现了有名的变脸术,从率真的撒娇卖俏到幼稚的面无表情,以示愤怒与无声抗衡!
而若是以此指望赵夙改变心意,无异于癡人说梦话,多日交道打下来,她把这个老男人了解得透透的!写字累可以揉手腕,背书费口舌可以端茶送水,听课枯燥可以想法子融入她喜欢的见闻哄她……
但决定好该做的事,必然要做完,不容更改。
可见意志坚定有时未必是好事。
她幽幽长叹,目光哀怨,像极了吃不上萝蔔强装忧郁,抱着白菜望月亮的大白兔子,幽怨到极致还要低头啃啃大白菜以示怒气。
正替她磨墨的赵夙见了,任是铁做的心肠也要恻隐,望着她气愤后时不时鼓起腮帮子的白皙侧脸,无声浅笑。倘若杨窈若这时候回头,便能察觉男人眼里不那麽纯粹的喜爱。那样的喜爱,不是对宿主,亦不是对后辈,而是……一种更为晦涩的爱意。
可惜,杨窈若真见了兴许也不能明白,她说不準只会察觉到危险,却不知是因为什麽。
因为她被母亲保护得太好,对男子的险恶还知道的不够清楚。
至于赵夙,他当然能察觉到这一点,但今后,亦有他在,又惧怕什麽蜂蝶呢?他会护好她,她的不知世事,亦只有他能察觉。赵夙眸光锐利,帝王的威容在那一刻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