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子原本因政事对年轻一派的激进很是不满,如今一瞧,心里倒是生出几分自得,原先的剑拔弩张也消退不少。他心里想到,年轻人还是不经事,太生嫩。
两人半步后还跟着个穿红袍圆领官服的白面胖子,听了二人的话,脸上堆满笑,谄媚却不叫人讨厌,他弯腰一拱手,全然讨教的诚恳,“敢问两位相公,可知陛下哼的童谣出处?”
他一开口,另外两人都推辞起来,嘴上说不知道,纷纷谈论起政事,留他一人在身后。
白面胖子也不生气,一甩官服的宽袖,嘴上哼唱,琢磨起童谣,至少也要记得词曲好寻出处。他清楚前头两位相公都是世家出身,清贵高洁,自是看不起他这样溜须拍马之辈,那又何妨,需知溜须拍马也有功夫,换成他俩指不定要拍到龙爪子上呢!
不提赵夙随口哼来哄杨窈若的童谣引起多少动静,杨窈若却是安安稳稳的睡到日头西斜,直到一道朗声相询惊扰了她。
杨窈若缓缓睁开眼睛,头痛不已,身上也酸疼,仿佛被擀面杖碾过一般,上午挣扎时受的伤如今都回过味来,开始争抢着泛疼。
她起身,脑袋尚有些晕晕乎乎,捂着额头,上午的记忆悉数涌入,杨窈若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麽大事。
“天吶,赵夙,我竟然那麽厉害!”杨窈若惊呼,“那还是我吗?”
她不可思议的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与前头勇斗伯父伯娘,威逼利诱令刘婆子替自己做认证时的样子,可谓是判若两人。
“娘呀,我出息了!”她的语气更像是小孩子发现了什麽了不得的宝藏,将上午的自己与此刻的自己相隔开。
也许……多少有些逃避的意味,察觉出这一点的赵夙却没说教,他见过这样的人,头一次杀人的将士,未必每一人都恐惧,有的人便似杨窈若这般,仿佛将自己分作二人,前头杀人,后头浑然忘了此事一般,说说笑笑。
看似很好,可时日长了,某一日便彻底疯癫。因为事后的游刃有余只是表象,恐惧仍旧在,只是藏得更深,越积越多,直到某一日将其逼疯。偏偏这一关,只有自己能克服,外人插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