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不太明白卿的意思。”
“我不能讲得太直白,陛下。”加荷里斯说,“但客观而言,如果母亲有能力让女人怀孕,她早就是不列颠的拉美西斯二世1了。”
好吧,亚瑟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了。
在煎熬的等待中,太阳的位置终于被月亮所取代,尽兴的宾客们拖着疲惫又醉醺醺的身体回到各自的客房,忙碌了一天的新婚夫妇也终于——新婚夫妇,他喜欢这个词——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享受一段清净的独处时光了。
亚瑟回来得稍晚一点,等他结束沐浴回到房间时,他的妻子已经换上了睡衣,在窗台边就着烛光阅读信件。
摩根穿着深绿色的丝绸长裙,金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皮肤仿佛镀了一层月光,泛着朦胧的光晕,卸下了女王的威势后,她罕见地散发出一种恬静、充满生活感的气息……很难用言语形容,当这一幕让亚瑟回想起了用羽毛笔写字时墨水缓慢晕染在羊皮纸上的感觉。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亚瑟忽然心跳加速,不免愈发紧张起来了。
听到了关门声,摩根擡起头,对他予以微笑:“今天过得可真不容易……你应该也累了吧?”
“还好……”他的声音近乎嗫嚅,“不、不过,我也认为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那麽你先睡吧。”
“好的,那麽我们先——等等,什麽?!”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您、您不跟我一起睡吗?”
他妻子的神情中有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了然与体贴:“我完全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亚瑟。”
“您确定吗……?”至少目前他们在“新婚夫妇结婚当晚应该做些什麽”的理解上似乎存在很大分歧。
“我知道成为家人和成为夫妻是两回事,对你而言,要接受一个不仅与你有血缘关系,而且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成为你妻子,应该很不容易吧?”摩根说,“况且,你过去也没什麽感情经历,内心感到迷茫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们可以先试着习惯与彼此生活在一起,至于继承人……反正这也不是我们短期内需要考虑的问题。”
亚瑟感到手足无措——怎麽会呢?在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深深为您着迷,并且确信t您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了——他应该这麽说吗?王姐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或者认为他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
对了,还有廷塔哲家族的亲缘诅咒,她会不会误以为他是因为血脉的影响才会对她産生感情?梅林说过,王姐当初因为加缪尔·廷塔哲的阴谋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会因此讨厌他吗?
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且克制:“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也是王姐结婚的日子,我不希望您为了体谅我而忽略自己的感受。”
闻言,摩根沉默了片刻:“既然你这麽说的话,其实我更喜欢一个人睡。”
看来他这辈子注定要持续不断地为自己说过的话而后悔了——亚瑟现在只希望时间能倒流回一分钟之前,或许更早,或许他应该直接穿越回十几年前阻止舅舅的阴谋,这样他就不用在自己的婚礼上听加荷里斯从“艾斯翠德”开始掰算王姐和其他女士们的亲密关系了。
“可、可今天是国婚啊!夫妻在新婚之夜不睡在一起的话,大臣们一定会议论纷纷的,在这件事上还是请您和我一起努力吧!”
摩根看着他:“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接受吗?”
“我愿意做任何事——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心爱的国家。”对不起,不列颠,以后他一定会认真处理政务来弥补今日的谎言。
上床前,摩根本想将蜡烛全部熄灭,但亚瑟请求她至少留下一支,明面上的理由是他不习惯在黑暗中做自己不熟练的事情,实际他只是希望能看到摩根的脸——无所谓了,他今天已经撒了不止一个谎,不列颠会原谅他的。
在昏暗的光线下,亚瑟缓慢退下摩根的肩带,思绪回到了几天前。
事情起源于戈达德——这位城府颇深的大臣总是能引起亚瑟的不安与怀疑,更不用说对方还派遣了一名棕褐皮肤的外族青年成为他的仆从。亚瑟起初以为他是埃及人,经过询问后才得知对方是帕提亚人2。
“戈达德大人委托我向您传授一些床上的爱之技艺。”这位帕提亚青年名为阿克谢,“戈达德大人希望我代为转告,尽管他对您和猊下的夫妻生活毫无兴趣,但考虑到您的感情经历十分……清白,在婚礼当晚也许会有点不知轻重,所以希望我教给您一些技巧,既能让夫妻双方享受到床笫之乐,又不会影响到您和猊下第二天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