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呢?论武艺,她远嫁之前洛特就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国王了,论外貌,南特斯是放眼整个不列颠都称得上首屈一指的美男子,然而他们都是糟糕的丈夫。艾德里安并不比他们更优秀,但有一点是值得她认可的,那就是他在私生活方面没有任何桃色传闻。
艾德里安问候完之后,尤伦斯才在落后兄长半个身位的位置向她行礼:“见到您是我的荣幸,陛下。”
与长子艾德里安相比,次子尤伦斯就有点相形见绌了。他与父亲斯图亚特王肖似,黑发长及肩膀,眼睛是钢灰色的,长相倒也算出衆——但不如兄长,身材挺拔——但不如兄长,也学习武艺——但不如兄长,他脸色苍白,面庞瘦长,眉目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沉,站在神采飞扬的兄长身边,犹如阳光照射下蔓延的阴影。
一时间,玛格丝甚至分不清是尤伦斯的黯淡助长了艾德里安的自信,还是艾德里安的光芒让尤伦斯只能在角落里消沉度日。
与在场的贵妇人们逐一问安后,艾德里安和尤伦斯便告辞离去了。虽然这次见面很短暂,倒是让玛格丝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阿勒尔殿下呢?为何这次宴会上没有见到她?”
阿勒尔·米斯里尔是斯图亚特王与先王后之女,原本排行第二,母亲在生第四个孩子时难産而亡,孩子也没有保住,两个兄弟也先后因为病疫离世。后来斯图尔特王娶了伯爵千金,也就是如今的薇奥拉王后,与她育有两子,也就是艾德里安和尤伦斯,这也是阿勒尔比两个弟弟年长了近一轮的原因。
虽然阿勒尔地位尴尬,身为女儿也不受斯图亚特王的重视,但她毕竟是王室直系,不可能没受到邀请。
闻言,在场的贵妇人们都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过后,玛德琳夫人才支支吾吾道:“您回到北方的时间不长,也许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那位殿下前段时间因为t饮用来历不明的魔药而病倒了,至今还未康複。”
“来历不明的魔药?”
“是啊,真是入魔了。”维娜夫人叹息一声,“她身体健康时都保不住孩子,更何况是在失去生育能力之后呢……”
玛格丝正欲追问,她的侍女忽然走到她身边轻声道:“陛下,廷塔哲的使团到了。”
闻言,她猛地站了起来,甚至顾不得在场其他贵妇人惊异的目光,只是提着裙子快步往外走,站在城堡的露台上望眼欲穿地等待着。
俄而,洛奇堡1的大门缓缓敞开,一面墨绿色的巨大旗帜映入眼帘,上面用银线绣着廷塔哲的家徽白色大角鹿,两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灰色的盔甲在稀薄的日光下泛着冷光,即使只是远远观望,都能感觉到几百只铁蹄落地时的震颤和飞扬的尘土。
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大骏马,上面坐着年轻的康沃尔公爵,她披着一件与旗帜同色,有着金色滚边和银色绣纹的斗篷,领口翻出一截浅色的棕熊皮草,金色的发间戴着一顶的银色宝冠,冠冕犹如树枝般纷繁交错,一颗浓豔的水滴形绿宝石悬挂于树梢。
诸多受邀的贵族之中,没有比廷塔哲的阵仗更气势雄伟了,虽然玛格丝此行是以洛锡安及奥克尼的王后之名参加庆典的,但看见这番宏伟的景象,心里依然与有荣焉。
摩根进入城堡后,玛格丝第一个赶去迎接她,趁着与对方行贴面吻之际,玛格丝轻声提醒:“斯图亚特王去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至今都没有恢複过来,暂时不能……”
“暂时不能出席,只能由他的两个儿子在感恩祭的前夜晚宴上负责招待宾客。”摩根接过了她的话,“这些我都知道,玛格丝。”
看到她脸上心照不宣的微笑,玛格丝也松了口气,挽过她的手臂,“见到你真好,小妹。”
“见到你,我也高兴。”摩根与她耳语,“我给你準备了一份礼物,等宴会结束之后给你。”
当摩根走入晚宴大厅时,玛格丝能感觉到整个厅堂的空气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滞了片刻,像是一场无形的风暴搅动了整场宴会。明亮的烛光灯下,她白皙的皮肤,她灿金的长发,她的银白冠冕——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并且使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就像尤伦斯在他的兄长艾德里安身边显得黯淡一样,如今他弟弟的遭遇也在他本人身上重现,这个如太阳般洋溢着自信的年轻人,终于在另一种超凡的美貌前沦为了残烛之光。
“您一定是……”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不这麽做他就没办法正常说话一样,“您一定就是摩根勒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