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提尔-西顿联盟,蛾摩拉也必须尽早做好準备。”亚勒腓立刻换了一套说辞,“若是能和索多玛联手,将整个摩押地收入囊中,这份回报难道不比我们此刻失去的更多?”
“是吗?”塔玛冷声道,“索多玛国内的财政情况,说是一团糟都太仁慈了,更不用说连年的饑荒和瘟疫,恐怕在得到那份回报之前,蛾摩拉就会被这只水蛭吸干了血……还是说,亚勒腓大人打算用自己的资産去贴补索多玛的账本?”
“财政什麽的先不说……”亚勒腓沖她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仔细想想,毕竟我们的女王不仅拥有永恒的智慧,神圣的躯体更是不朽,索多玛王这样的凡夫俗子自然难以相配——噢,愿猊下的光辉永远沐浴着她的国家,好在我们的王室虽不兴旺,但还是有一位适龄的年轻女士。就连高傲的法老都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外嫁到其他国家,何不让蛾摩拉也双喜临门呢?”
帕提猛地站了起来:“亚勒腓,你怎麽敢……!”
“无需为此生气,帕提大人。”塔玛说,“亚勒腓大人,无论您是否有意将矛头直指向我,作为女王代理,如果议会下院投票过半数,我都会将您的提案呈交红屋,等待猊下定夺这件事。”
闻言,亚勒腓脸上的笑容霎时褪去了——塔玛对此不以为然,心里清楚对方不过是一个声厉内荏的家伙,故意用这些话逼她发怒罢了。她平静地扫视会议厅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明面上支持亚勒腓的,还是扭捏地表示自己站中立,实则等同于支持亚勒腓的议会代表,此刻都噤若寒蝉。
“那麽,赞同亚勒腓大人提议的代表,请举起你们的右手。”
没有人有动作,哪怕是亚勒腓自己。
显然,没人希望去拔老虎的胡须——虽然亚勒腓现在敢毫不掩饰自己的阳奉阴违,但出席会议的若是猊下,他恐怕只会像老鼠那样卑躬屈膝地恳求女王听一听自己的意见。
上一次会议时,他明显準备了更多,不仅私下游说、贿赂了许多代表,还特意饿了三天,把自己搞成憔悴不堪的模样,想以此谋求大法官和剩下几位学府代表的一些怜悯,结果猊下仅仅是一句“不行”,就让他的辛苦化为乌有,他用钱买来的“朋友”没有一个敢为他说话,那场会议就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结束了。
“看来本次会议不会诞生新的提案了。”塔玛微微颔首,“那麽就维持上一次会议的决策,蛾摩拉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做任何退步,在确认索多玛彻底打消战争的意图之前,各方面的作战準备都会持续进t行,散会。”
直到离开会议厅前,她都面无表情,仿佛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烦扰到她——然而,当她走回自己的房间,遣走了宫仆,把门锁上后,怒火瞬间如同迸发的岩浆般不可遏制。
由于年幼时养成了勤俭的习惯,她没有动那些精美的花瓶和茶壶,只是拿起藤枕往床上砸,每砸一下,她的喉咙里就发出那种低沉的、像是母狮发怒时会发出的声音。
“他怎麽敢?!”她咒骂道,“亚勒腓,那个可恶的混蛋!等我把他的老二剁掉然后塞进他的屁/眼里,他就会知道什麽叫作真正的幸福滋味了!”
不光是他,还有和他狼狈为奸的那些家伙——如果乡绅代表的沦陷只是让她感到无奈,那几位被收买的学士则令她痛心疾首,哪怕不是被金钱腐化,他们也是一群在战争面前露怯的懦夫。
哪怕极尽她的想象,也不知道有哪一个国家能像蛾摩拉这样,给平民同样多的机遇……猊下一直将学府视作蛾摩拉的荣耀,可她的荣耀现在却要逼迫她给予更多,哪怕他们索求的其实是她的血肉。
“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喃喃道,“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是罗丹的声音——塔玛赶紧把枕头放回床上,整理了一下淩乱的长发:“当然,请进吧。”
英俊的中年诗人走进房间,眼睛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的房间,面露微笑:“看来这次会议让您很不痛快。”
塔玛叹了口气:“有那麽明显吗?”
“您在神态上僞装得足够好了。”罗丹说,“但这张床上还有您砸东西留下的痕迹……我猜是枕头吧?下次如果把床单的褶皱也处理一下就更完美了。”
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对方语调中那种天生的幽默劲儿还是轻易化解了她的怒气:“下一次我会赢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