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对方理直气壮地回答。
“为什麽我赢了,是你得到奖励?”
“父母的荣耀当然会荫庇他们的孩子,这就是所谓的与有荣焉。”乌尔宁加尔说,“反正当初父王和西杜丽该有的待遇,本王都要得到。虽然在异闻带的时候,本王有过一些不太稳重的表现……但仔细想想,这具身体因为太过年幼还没有性/欲,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沦落到父王那样被质疑成变态的处境——哼哼,完美地规避了一切负面条件,然后直击要害——不愧是本王,连父王看到也会不得不感叹自愧弗如吧。”
在自愧弗如之前,你的父王应该会先把你倒吊在宫殿外吹一晚的冷风。
有一就有二——事实证明了破窗效应是存在的。在看见乌尔宁加尔似乎要靠着死磨硬泡达成自己的目的后,格蕾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枕头走到了卧室门口,怯生生地看着她:“猊下,在下也能跟您一起睡吗?”
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这种时候就不要来添乱了,格蕾……”
“非常抱歉,猊下……可是……”格蕾嚅嗫道,“在t下一直在好好地做那个听话的孩子,结果被您拒之门外……而乌尔宁加尔阁下总是添乱、发脾气,却能和您一起睡……难道只有做坏孩子才能得到更多的疼爱吗?”
“喂,人造人,你当我听不到吗?”
不知为何,四十二总感觉眼前的这一幕有种奇妙的既视感,仿佛在很久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可这是为什麽呢?别说睡一张床了,她这辈子和别人最亲密的时候就是大学里和别人住同一个寝室,为何她此刻内心如此平静,仿佛习以为常了一样?
如果需要的话,她脑海里有一千一万种拒绝的理由……但她最终只是叹息一声:“踢被子和打呼就会被赶出去,明白了吗?”
虽然据乌尔宁加尔自己所说,这个姿态的他还没有进入发育期,不过考虑到男女之别,以及这两人彼此敌视的氛围——虽然格蕾一直表现得很稳重,颇有长姐风範,但四十二猜她还是很乐于见到乌尔宁加尔吃瘪的样子——所以她把两个孩子分别安排在自己两侧,格蕾需要上学早起,所以乌尔宁加尔睡里面。
“想听什麽睡前故事?”她问道,“还是说唱玛卡巴卡之歌当作安睡曲……”
“本、王、不、想、听、那、该死的、玛卡巴卡之歌!”说罢,乌尔宁加尔罕见地迟疑了一会儿,“事先说好,我说完之后你不準对我生气。”
四十二对此不置可否:“视情况而定。”
“哼。”乌尔宁加尔把脑袋埋进她的肩窝里,用指甲去刮她的掌心——后者似乎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也许是他感到不安时的习惯,“两年前,是你帮柏木澪处理掉了那些能证明柏木澪不是兇手的证据,没错吧?”
“乌尔宁加尔阁下!”格蕾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怒喝了——虽然她和乌尔宁加尔之间的关系堪称恶劣,但也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和对方讲话,“请您慎言!”
乌尔宁加尔闷哼一声,显得很不愉快,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冷嘲热讽回去,这或许是他面对格蕾时最软弱的表现了。
四十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没关系。”
事实上,她的内心异常冷静——或许是因为今天那场微不足道的胜利减轻了她的负罪感——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那个词的出现依然令她舌根发苦,但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如噩梦般击中她,让她晕眩、颤栗、郁郁寡欢,让她的大脑因为肿胀而疼痛,因为疼痛而渗出冷汗。
也许她不得不承认,并将自己暴露在这个冰冷的现实面前,无论她如何抵抗,时光还是冷酷地、不容置疑地沖淡了那件事对她的影响。
两年过去,当初和那件事有关的人都陆陆续续展开了新生活,毕竟人生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未来还具有无限的可能性——这就是人还活着的好处,死了的人则只能躺在地下,等待时光将她的音容笑貌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最终变成某种情绪的残留物,某个抽象的符号。
“为什麽忽然想问这个?”
“虽然白马探是一个自恋、嫉妒心强又不成熟的不列颠臭小鬼——但作为王,就得公平地看待一个人的能力。他确实有那麽些聪明才智,作为侦探而言,他做得还算不错。”乌尔宁加尔说,“如果连他都不能找到任何证据来佐证自己的猜想,说明为这件事善后的人很有水平,柏木澪明显不可能做到这一步,更不用说育儿院里那群看着就不够聪明的小鬼了。”
四十二的目光落到了视线低垂的格蕾身上——比起突然得知真相的震惊,她的表情更像是悲伤:“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