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又点了点桌案,这一次力度很重——在白马探看来,她可能更想点他的脑门:“有些部分不是dna能测定出来的吧?不要把侧写结果混着一起说。”
“考虑到十七岁基本是高中生的年龄,我检索了全日本高中生的资料,发现刚好有一个符合要求的对象。”白马探说,“为了更好地观察他,现在我和他就读于同一所高中,并且在同一个班级里上课。”
“观察他干什麽?他是双缝干涉实验吗?”四十二点桌案的频率加快了一些——并不是说她真的感到了焦虑,更多时候,这代表着她认为对方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焦虑了,“借由手头的dna数据,看看能不能向上申请到搜查和拘留许可,如果可以的话,要求对方提供dna数据作为对比,这才是在司法系统内工作的人应该做的事。”
“你说得很有道理。”白马探苦笑道,“但这不是侦探的处事风格……也许你不能明白,但作为侦探,我还是有一点浪漫主义情怀的如果不是当场看破了怪盗基德的计谋,让他在衆目睽睽下落入法网,这个侦探和怪盗的故事还有什麽乐趣可言呢?”
“我当然明白,侦探先生。所以我要快进多久才能看到那个‘当场看破了怪盗基德的计谋,让他在衆目睽睽下落入法网’的故事?”
白马探叹了口气:“……我有点后悔和你提起这些了,教授。”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后悔组成的,年轻人。”
说到这里,四十二忽地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想,现在可能不是提交指纹的好时机。如果提前让搜查二课的人得知我们有了基德的指纹,也许会分散他们在安保工作上的注意力。”
“确实。”白马探不得不对这一点表示赞同——其实四十二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即使是警方最专心致志的时候,都很容易被怪盗基德的魔术戏耍,更不用说一心二用的情况下了。
“指纹先放在你这里保管吧。”她说,“最好的情况是,警方能够当场抓捕基德,如果失败了,我们再看看能不能利用这半枚指纹做些什麽。”
“也可以。”白马探将证物袋收入外套的内口袋,“如果没有其他什麽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
四十二嘴上道别,实际却没有半点想要起身的打算。白马探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物,两侧各伸出一根金属细丝,外形看起来像是一个电容。
随后,她从沙发缝隙里又取出了一个金属物,又圆又扁,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色的甲壳虫,她将金属丝接在甲壳虫的两边,看起来非常轻车熟路。
白马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太无知:“可以解释一下你在干什麽吗?”
“这是一个窃听器。”四十二举起那个甲虫似的金属物作为示意,“我刚刚在屏蔽它的信号,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正事了。”
“窃听器?”
“我刚刚是不是和你说窃听器有两个?”四十二说,“其实是三个,只是我拆了两个,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
白马探短暂地陷入了错愕:“你故意让他知道我们手里有他的指纹?”
“先说回之前那个dna的话题。”四十二说,“实际上,哪怕你这麽做了,多半也不会有结果。你不是正式的刑事鑒识人员,收集的证据也没有进行专业保存,没有办法证明在整个过程中证据有没有受到污染。还记得辛普森杀妻案1吗?只要对方请一个足够好的律师,有很多漏洞可以供他利用,无论是判例法还是大陆法,程序正义是法律正义的必经之路。而且,即使法庭没有驳回你的证物,也只能证明……”
“也只能证明对方曾经在那附近活动过,而不能证明他就是怪盗基德。”白马探接过了她的话,“这个指纹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错。”四十二看着手里的玻片,“可惜,基德安装窃听器的时间和他在邀请函上的盗窃时间太接近了。否则至少可以借‘非法入室’的理由申请暂时拘留嫌疑人,观察一下这样会不会影响到怪盗基德的行动……你说的那个嫌疑人叫什麽?”
“黑羽快斗。”
“快斗(kaito)2?”四十二的神情有些感慨,“现在的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可真是……随心所欲啊。”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脸上露出了更古怪的表情,“这难道是什麽名字决定命运的世界吗?”
“……要论奇怪的名字,某个人恐怕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总之,虽然这个指纹在法庭上的证明力非常有限,但我们可以让它发挥一些别的作用。”四十二说,“现在基德二世知道了你这里有他的指纹样本,他必然会想办法拿回这份样本,这是环节一;取回样本后,他还需要再次回到这间租房,好彻底销毁自己的指纹,这是环节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