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远的地方。”
裴朗有点迷茫,一方面是“世界”这个词比较陌生,另一方面是他看懂了“遥远”。
“骑快马需要多少时辰?”
梅姝再也没有回答。
裴朗有点不安,开玩笑道:“若是远也无妨。我求王上给我们赐同处屯田,我到你同村去。你还欠兄长我个美娘子哩。”
那一次生死时刻。
裴朗受了很重的伤,箭矢命中要害,却幸运活下来。
他靠在黑漆漆地营帐内。
浑浑噩噩间,他举起了断矢,想起替他断后的小队亲卫,已经全军覆没。
直到梅姝进来给他换药。
伸手打落已经靠近自己脖颈的利器。
箭矢掉到地上沾满黄泥,滚到梅姝脚边,闪着暗沉的银光,仿若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沉默不语。
自裁的决心依然没有消散。
然后,那个瘦弱的哑巴,经常被他和兄弟们取笑的矮小子,破天荒揍了他一拳。
她拿出纸写道:“你才是个娘们。”
然后把箭矢捡起来扔到他怀里。
“我会替你烧纸钱。”她笔尖飞快,“顺带婆娘?方便照顾你这娇弱的大少爷。”
往日骄傲张扬的少年,如今只能狼狈躺在病床上,听着她的侮辱,裴朗突然挎下背,满脸阴沉。
那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你算什麽东西?我辈男儿驰骋沙场,端是一条好汉。”裴朗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怒目圆睁,“岂是你等谄媚小人侮辱的。”
梅姝冷冷看着他。
然后,又出手狠狠揍了他一拳。
裴朗并没有反抗。
甚至继续挑衅:“你没吃饭吗?”
梅姝又毫不客气揍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