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隔着厚厚的大氅,盯自己那一双毫无知觉的腿。
虽有衣裳遮掩,但裴君琅知道,他腿上都是燎疤,很丑。
那年梁枋上的长钉入骨,凿碎了他的血肉。
愈合或是複原,都是极其困难的事。
药喝了多年,还是由济世医白家主白梅亲自开的方子。
可他的腿伤仍存,没有知觉,药石无医。
裴君琅接受现实,他注定是个废人。
清苦的药香氤氲满室,染上裴君琅被风吹动的衣袂。
他不知在想什麽,良久无言。
之后,裴君琅轻轻开口:“把这包糖炒栗子丢了吧,我不想吃了。”
“主子?”
青竹不明白裴君琅一刻钟前心情还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变得阴沉。
他想劝慰,却见主子已目露兇意睥来,心中一凛。
裴君琅:“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是。”
青竹没有忤逆裴君琅,他收走糖炒栗子,留下药碗,小心退下。
又只有他一个人了。裴君琅喝完了药,任由苦涩的味道弥漫舌根。
他感到安心,无人问津的境况才最衬他。
理应如此,也只能如此。
裴君琅不会奢望更多,他没资格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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