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门外便传来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肖一会儿,门开,进来个规规矩矩的奴仆,唤他们去用朝食。
庚夙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口抹了把昨夜流的口水,警惕地质问上两句,就甩袖奔着香喷喷的饭菜去了,楚火落低头跟在后,进到院里,才见着许多与他们同样被抓进来的大夫。
她左手端了碗白粥,右手拿了个蒸饼,不动声色地挨个打量过去,终于在一棵柳树下望到清水镇那个大夫,装作随意地蹲到他旁边,借着咬蒸饼的动作,用手肘撞了下他。
老大夫一碗粥险些要翻出去,立时吹胡子瞪眼要骂,转头看见那道熟悉的疤时,竟一时忘了张嘴,还是楚火落先笑着开了口:“好巧!”
巧个屁巧!
老大夫忍着没骂出声,这抓的都是大夫,面前这个杀猪的女屠户可和行医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也就是说,她不是被抓进来的,而是刻意混进来的。
他左右警惕地扫过一眼,这才用衣袖遮挡着,低声呵斥着:“你这个女娃是怎麽回事,这是什麽地方你就往里闯?不要命了?”
“你那兄长呢?病死了不成,就这麽由着你胡来?”
楚火落讪笑了下,扯下半个蒸饼塞进他碗里,以示友好,当然,主要是为了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您比我早进来几日,可知道这里头是怎麽回事吗?便是给郡守大人治病,也用不上这麽多个大夫啊!毕竟大夫是开药的,又不是入药的,总不能把咱们一炉子熬了,给郡守治病吧?”
老大夫冷哼一声,“什麽治病,都是幌子!”
楚火落眸色微沉,果然与他们之前所猜想的一样,其中有鬼,她蹙眉望过去,老大夫正忿忿不平地说着,“老夫在这呆了两三天了,连郡守的影子都没见着,更别提切脉问诊了,鬼晓得他得没得病,是死是活。”
“那他们就这麽白养着我们不成?”楚火落低眉看了眼碗里还算浓稠的白粥,意有所指,“白米可不便宜。”
“哪有这麽享福的事?”老大夫叹了一声,将碗底的粥水一饮而尽,“这白米虽好,却是断头饭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