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柳玉兰再怎麽气急败坏,也撼动不了楚火落在车上躺得怡然自得,半分紧迫感也无。柳玉兰便只能自己抱着长刀,正襟危坐,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只期能第一时间能砍杀来袭的歹人。
只是这一路实在顺遂,没有什麽心怀鬼胎的杀手不说,连只野鸟、野兔也未能瞧见,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这伙浩浩汤汤将近百人的队伍过于壮大了,只凭着脚步声便把那些独来独往的禽兽吓退。
直至这一片火光与那一片火光相接壤,衆人才发现那“平叛清乱”的旗幡旁多出来几个长条状的物什,凑近了仔细望去,才惊觉,那哪是什麽新奇的装饰品,尽是些新鲜出炉的人尸。
黏稠的液体稀稀拉拉地往下淋着,似是在寨门口单下了场猩红的雨,那些草啊、花啊,别管先前是绿是黄,眼下都成了刺目的红。
“唔!”
“呜呜!”
那一排新挂件中突然蹦跶起来几个,如同诈尸般,把衆人吓得脸色一白,再小心地辨认过去,才发现有几个还在上下蠕动着——没死透?
而这恐怖现场的罪魁祸首却平平淡淡地在下面待着,甚至于,还有閑情逸致慢悠悠地磨刀。
蔺师仪到底是看不惯刀上生铜鏽的,翻遍山寨,好不容易寻摸出来一块磨刀石,索性打了盆水,坐在寨口,一边等人回来,一边去除刀身的鏽迹。
“你!你杀了他们还不够,还特意磨刀要杀我们是不是?”
蔺师仪用布巾擦拭刀身的动作一顿,咬牙切齿地瞪向率先跳下车来破口大骂的柳玉兰,两条剑眉硬生生被拧成了麻花,“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谁料柳玉兰却不多作口舌之争,猛地把怀里的刀抽出来,两手齐握住刀柄,毫无章法地发起进攻。
“想杀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蔺师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并不闪躲,只用两指定住刀刃,反手一拧,待柳玉兰眨眼再睁时,刀已被完完整整地插回了她腰间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