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是担心中秋那日百姓失望,臣倒是有也有一法子。”何禹舟适时出声,只是说话间扫了何在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莽撞。
还不是你把我拉进这是非里的,何在竹敢怒不敢言,低头和脚尖对视。
“此前盛大的节日会有工匠表演打铁花庆贺,后来礼花受到欢迎才有了花焰大会,那些打铁花的工匠如今分散在岑京各处,有进入了铸铁司,有转行做了花焰匠人……公主若点头,臣愿意现在去筹备此事,公主可放心去面圣。”
茗朔公主没开口,屏风后的身影一动未动,但何在竹偷偷擡眼观察,公主似乎是往这边看着,只是隔着屏风看不见神色,她赶忙把头埋的更低,却听闻屏风后终于传来了声音;“你且看着去办吧,本宫这就去见母后。今日约莫吓着何家表妹了,岑京好去处不少,禹舟代本宫好生招待何姑娘,休云将本宫準备的谢礼拿来,再将今日新制的月饼来取一盒添上。”
说了体面话,收了礼物,何在竹又跟着何禹舟出了院门。
马车已在外候着,看着像换了一辆。这次何禹舟没在外头驾车,换了个宫人驾车。两兄妹难得坐在一起,却相顾无言。
这架车的窗户直接是封住的,倒也有香炉,只是并未点燃。何在竹的手有意无意地从香炉旁地桌案上摩挲,用余光打量何禹舟。
“想问什麽便问吧,眼睛歪了不容易治。”何禹舟半眯地眼眸未动,嘴角轻轻勾起一角。
何在竹一滞,气还没发出来,眼珠子倒是诚实的恢複如常,气呼呼地瞪着何禹舟。
但是说话时,还是暂且“休战”,凑近了压低声音小声道:“表哥可是同茗朔公主一伙的?那三公主那……”
茗朔公主行五,是三公主同母异父的妹妹。
“同谁一伙,表妹甚言,结党营私可是重罪。今日之事女皇全部知晓,我效忠的自是大虞。若茗朔公主选择为了前途瞒下试险而为,才是真的前途皆废。”何禹舟音量不重不轻,倒是毫不遮掩。
“那打铁花,你早——”何在竹话说一半就有了答案。
打铁花需要扎花棚,準备熔炉烧炼铁汁,匠人也不是谁都有这本领能到御前表演,还有沿街巡演的大部队更是得提前谋划,这麽短的时间就準备好,国子监区区司业调动这麽些人吗,自是不可能。除非,早就準备好了……
明白过来其中问题的何在竹惊恐看了何禹舟一眼,感情这表哥是无间道啊,那他干嘛告诉自己,难不成要杀人灭口。
“表哥这话不怕公主知晓了?”何在竹强壮淡定,用眼神示意何禹舟车外的驾车人。
“哦,那也是女皇陛下派来的人。”语调不紧不慢,还带着丝笑意,显然在逗何在竹这件事上有取悦到他。
何在竹却是笑不出来了,嘴角咧起个生硬的弧度,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猛灌一口。
喝完才疑惑哪里来的茶水,就听何禹舟来了一句“没毒”,末了还补了一句“也没迷药”。
不说还好,这话说得何在竹含着的部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终于系统及时解救了她,确认无异样才咕咚下肚讪道:“大表哥说笑了。”
眼见马车内气氛又逐渐尬住,那车外却突然停住,驾车人在车外恭敬道:“何司业,庙儿街街口了,咱们往哪处去?”
何在竹听了耳朵一动,向何禹舟拱手道:“今日多谢大表哥照料,就不打扰了。我还有约,便在此处下吧。”
得到首肯,何在竹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下车去了,连带着公主的赏赐全都借花献佛推给了何禹舟。
车内何禹舟笑笑并未说什麽,随后敛了神色,正襟危坐道:“去广德楼。”
……
二人分道扬镳后,何在竹一路从庙儿街逛到了灯会所在的府前大道附近,倒没直奔席斋去,这会不过辰时,吃午食都尚早,宝荣她们兴许还未到。
略一思索,何在竹往糕点铺子和杂货铺子寻摸去了。
何枳和她一样爱吃,何在竹选了好几种不同的京中时兴的糕点打包,连带着买了些新出炉的月饼。真是一入武院深似海,中秋节食月饼都忘了,公主倒提醒了她,何在竹给何枳买完,有买了些打算寄给何父何母,祖父母那边估摸联系不上暂且做罢。
各家老字号糕点店一番大采购,何在竹又一头扎入了杂货铺子,何枳一直念叨褚州食材太少,不像岑京异国通商各种新奇的佐料都有,这回来了可不得给她寄一些。只是本是去杂货铺买些做菜小料的,因东西太多,不得不买了个竹筐。造型、大小都同她来时自己做的那个差不多,一问价格却是很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