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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洛州北边衆山屹立,又抵自北而来的寒气,不绝流水滋养,草木才得以繁茂。”

车夫不觉疲倦地向陆瑃解释着。

“看来洛州真是一个宝地。”

今日来此,陆瑃才知自己过去目光狭隘,以为洛州会是茫茫大漠环绕、孤烟独飘。

“是啊,”车夫拉着马绳,可下一刻却又满脸愁容,叹了口气,“只希望能永久如此吧。”

“为何忽然这麽说?”陆瑃察觉到他的哀愁。

“姑娘有所不知啊,这山以南水草丰茂,可其北天寒地冻无有生机。元人在北,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自是觊觎洛州这块地。”车夫脸上愁容更深。

“我家那位就是洛州人,常同我说她小时候遇见的事。许多年前洛州人饱受战火,不得安居,根本没过多少好日子,还是这些年休养生息,慢慢好起来的。”他又接着说道。

陆瑃不禁擡头远望,山脉延绵,边缘朦胧。

离得太远,她并不能将其看清。可在心里,这山脉的形象却愈发清晰起来。

南居百姓安居乐业,北踱外敌虎视眈眈。

福与患,共生。

巨大的割裂感将陆瑃笼罩,她一时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但愿家国永安。”

她在心里暗自说道。

明日渐沉,天地光辉变幻只在一瞬。

先前还是橙红一片,可再擡眼却是灰黑。

清月渐明,点点星光伴其侧,漫于天。

“姑娘,再过一会儿就到洛州城了!”车夫扬鞭催马,稍稍侧头朝陆瑃唤道。

远处,灯火通明,宛若星河。

一切越来越真实,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几日赶程,仿佛一场梦,真实却又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