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后知后觉地在心中腾起了一丝遭人算计的恼意,望着崔墨白的牌位,竭力回想着爹爹入狱前,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显露的每一个神情,企图从中找出一点含冤的线索。
“从小因为预言被迫当男孩子,不準出门,让殊儿受委屈了。”那日夜,崔墨白蹲下身,握着她的肩膀,眼里全是怜惜与自责。
兰殊并不知他在遗憾没法再看着她长大成人,成为亭亭玉立的姑娘,望着他心疼的眸光,挠头道:“还好的,当男孩子有当男孩子的好处啊,姐姐天天要学女工,我就可以玩。”
“你总是会往乐观的一面想。”崔墨白沉吟片刻,摸着她的头,笑了笑,“爹爹相信殊儿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能释怀地走出来。”
兰殊懵懂道:“殊儿会的。”
“殊儿是个坚韧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但爹爹仍希望你可以明白,不论你日后有了何等境遇,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兄弟姐妹,同气连枝。”
“我会对姐姐弟弟们好的。”兰殊颔首道。
便是当年小小年纪的这麽一句承诺,在姐姐弟弟们离开后,叫兰殊自责了许久。
总觉得对不起爹爹的嘱托。
好在这一世,姐姐弟弟都有了比较好的将来。
兰殊继续回想,后来,爹爹最后转过了身,再回头,便拿出了他得到的第一把万民伞。
他知晓她不喜欢僧寺,却还是恳求她明天同姐姐弟弟们一起,陪娘亲抱着刚满月的弘儿,去寺庙祈福。
并把这把万民伞,作为给弘儿添福的礼物。
兰殊依言听了他的话,第二天从寺庙回来,却发现爹爹已经被官差抓了去。
崔墨白并不想他们看见他被缉拿的场面,支开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