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的凤眸狭长,睫羽根根分明,眼见窗帘掀开,近在咫尺朝她一看,似是睥睨,又似是,把她盛进了深邃的瞳仁里。
兰殊盯着他淩厉漂亮的眼睛,他目光里的她,总是很清晰,就像照着她的模样,刻了上去。
秦陌见她对海市蜃楼有兴趣,轻咳了声,搜肠刮肚着,将他所见的场景,尽可能描绘细致。
兰殊朝着窗台坐近了几分,双手撑在了窗台前,摆手示意他后退,“我能听见你说话的,你坐正来。”
不然这样的坐姿,也太费腰了。
秦陌略有沉吟,乖觉听了话。
兰殊在窗前探出了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就着他所说的海市蜃楼,閑聊起她飘洋过海的日子,甚至有一次,在海上险些遇到了海难。
兰殊说当时暴风雨猛烈袭击,他们的商船已经彻底失了方向,在海浪的拍打下左右摇晃。
所有人都绝望了。
她那回却很奇迹地没有晕船,一想到这恐将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幕,她没有慌张,反而站在船舱的板上,随着船只的摇晃,跳起舞来。
“后来他们都说当时真以为我疯了,但看到我这麽疯,还把舞跳得那麽好看,又觉得也没有那麽害怕了。”兰殊笑道。
历过一次生死的人,总归是要比别人更能平静看待死亡的。
秦陌却并不能意会她沉稳的心态,眼底划过了一丝深深的慌乱,经不住攥紧了手上的马缰,沉了声,“我后悔了。”
兰殊只见到他嘴在动,扒拉着窗台,竖起了耳廓,“什麽?”
刚不是还说能听得见呢?
秦陌蓦然有点无语,经不住被她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