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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宁昨夜已悲声痛哭了一夜,眼眶红肿,此时此刻,她失神的眼中,再度蓄满了泪水。

她无声拭泪,上前俯身,将最前排的侍卫托起,开口连嗓子都是苦的,全都是哑音,“我不出去了,只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侍卫心怀不忍,眼含沉痛,“公主尽管吩咐!”

昌宁昨夜已想了一夜,眼里闪过一丝认命,泫然道:“麻烦你去一趟文昌侯府,帮我转告傅小侯爷——昌宁是大周的公主,一生衣食用度,皆受百姓奉养,便有责任,给他们带来国泰民安”

沉默片刻,昌宁适才掩去的泪光又泛了出来,续道:“小侯爷任天子近臣,保护帝王是他的责任,昌宁乃天家女子,联姻是昌宁的责任。之前在湖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就当是我年小不懂事的玩笑话,请他忘了,切莫再为我沖撞陛下,昌宁,自愿去和亲”

昌宁把话说完,泪流满面,转身便回了屋,狠狠关上了房门。

院前的桃花凋零散落,屋中沉闷的女儿啜泣声听来是如此绝望,犹如一块块尖锐的磐石,反複砸在了兰殊的心口上。

兰殊的脚步不由停滞,再也走不动道。

她怔怔站在了院外,望着那雕花门栏后,光影映照下,女儿扑地啼哭的身影。

银裳随在她身旁,见状忍不住低喃道:“圣人不是最疼爱小公主的吗?竟软禁了她平日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疼爱,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如何会是假的呢?

可兰殊也说不出驳斥帝王无情的话。

银裳听昌宁哭得碎人心肝,不由有些哀叹道:“大周也不是只有小公主这麽一个天家女,赭禾王为何非要选她呢,明明公主已有了心上人拆散别人有什麽好,不如答应换人,多得些银钱好处,不是更实在吗?”

兰殊勉强牵出了一个黯淡的笑容,回首道:“傻银裳,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还能叫事吗?”

赭禾执意求娶昌宁,图的从不是嫡长公主的丰厚嫁妆,而是大周最中心的皇室权贵与她血脉相连,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