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家里就小虎子一个,还指望他考个大学光宗耀祖。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盼着他能有多大出息了,只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别影响以后正常生活,结婚生子……”柳儿姨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叶琴端着盆沉思片刻,忽而拉过柳儿姨,在院子里的一条长石凳上坐下。
“柳儿姨,虎子在家休养多久了,有两年了?”叶琴问道。
“对。”柳儿姨点头,神色有些茫然。
“那这期间,他就什麽也不做,整天在床上躺着?”
“还敢让他干活儿啊,孩子已经成这样了。”
“那你準备什麽时候让虎子走动走动,外出锻炼锻炼呢?”叶琴又问,“我听阿婆说你和虎子爸是在县上买菜的,可以让虎子过去帮帮你们呀。”
“虎子就每天早上跟他爸出去跑两圈,剩下的时间,我们都让他自己待着。卖菜这事儿啊,我想等他好了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病治好。”
柳儿姨忧心忡忡道,而叶琴看上去并不赞成她的看法。
“柳儿姨,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虎子爸这种‘赶紧把病看好’的想法,给了虎子多大的压力?”
“什麽——?”柳儿姨没太懂,她不明白自己为了孩子好怎麽反倒成了给他压力了。
“我知道您是为了孩子着想,但您想过没有,您和虎子爸的这个想法,等于是在告诉虎子:你现在是个有病的人,什麽也不能做。你要是想跟个正常人一样,那你就得赶紧好起来;而这些想法到了虎子那里,有可能就会被理解为:我必须得好,不然我这一辈子就毁了。长此以往,他是不是会更焦虑了?”
柳儿姨琢磨了一会儿,仿佛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