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她对林渊远行的担忧——他们都在恐惧着无法看见的未来。

她的父母从未接触过绘画,不明白它的前景如何,却知晓想要走好这条路,需要耗费多少汗水。

可即便如此,在名为“天赋”的大山面前,日複一日的努力变得一文不值。

她的父母便是如此,以为学着那些下海经商的人,便同样能够靠着时代红利发家致富,最终亏得体无完肤。

他们看清了自己的平凡,也希望她能看清自己的平凡,不要继续怀揣对未来的梦想,却走得踉踉跄跄,摔得头破血流。

经商尚且可以靠着风口起飞,可艺术又该如何?

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学习、高考,再然后考研、考编尽管依旧辛苦,可无数人已经证明了这条路的正确与稳定。而这同样是她的父母拼尽所有血泪,能够想象出并为她争取到的,最美好的未来。

“傻站在这里干什麽呢?”

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于芷的惆怅。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母亲身边,忙碌了一天的女人不顾自身的疲惫,自然地拿过她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摸了摸她的手,微微皱起眉头:“瞧你这手凉的,别仗着白天温度高就不好好穿外套。就你这身板,万一生了病要落下多少天的课?”

母亲依然是记忆中那般絮叨,也不在意于芷在不在听,只单方面输出自己的情绪,临了才道:“给你炖了汤,回去喝碗暖暖。”

于芷跟着陶小春往人群外走去,闻声乖巧地点了点头,浓浓的怀念从眼中浮现。

在帕尔纳基,那个女人偶尔也会用如此温柔的语调和自己说话。一般是她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奖励,或者刚刚在与后宫其他女人的斗争中大获全胜。这时候,即便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她也会不吝啬表现出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