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双眼一眨,看出他是想埋了‘她’。
看来,他终于要放下执念了。
少女的眼神落在他满是血痕的双手,不免想开口,让他拿一把铁铲。
只是可惜,他听不到。
顾淮之的动作不快,从早晨挖到了傍晚,才终于将她的木棺埋到了桃花树下。
这场梦该结束了吧
就当安宁以为他将开啓新生时,顾淮之的双眼忽地开始渗血。
安宁愣了愣,但顾淮之似是早就做好了準备,没有丝毫意外。
他沾满鲜血的手,依恋般抚上‘她’的墓碑。
紧接着,他的鼻腔中也渗出了点血,一双耳也是。
安宁静默片刻,好似猜到了什麽。
他应当服了毒,亦或是,他这些年来喝得药有问题,否则常人怎能八年如一日地割腕、放血。
顾淮之濒死之际,安宁看到,一本书色彩鲜豔的书浮现在他眼前,一晃一晃地似是在嘲讽他的无用。
顾淮之似乎对那本书并不陌生,眼中涌起愤恨,用沾血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书一页页撕碎。
他唇边泛起苦笑,无力垂下手,嗓音嘶哑:“阿宁,对不起。”
安宁眉眼一动,有些意外。
这是她在这场梦中,听见唯一的声音。
愣神间,顾淮之已在‘她’的墓前,缓慢倒下。
凝视着那道倒地不起的落寞身影,安宁心中涌起一股複杂的情绪。
他这又是何苦,将自己大半辈子都耗在了她身上,还将自己的身子摧残成这副模样。
人死不能複生,哪有什麽法子能让死人再回来。
人终是要接受现实的。
安宁不忍再去看他,而是被地上撕碎的纸张吸引了注意。